汉译世界学术名著

[阿拉伯]伊本·西那《论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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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论这些内部官能中成型、认识的机能的各种作用。本节包括一篇关于睡眠、清醒、真正的梦和欺骗以及一种预见的特性的论述

  


  我们首先概述一下关于成型机能的论述。我们说,作为想像的成型机能,乃是感性事物的形式确立于其中的最后一种机能,它朝着感性事物的那个方向,就是通觉,通觉把各种官能传达给它的东西通过纳入仓库而传达给成型机能,所以它是把这种东西纳入了仓库。

  但是成型机能有时也囤积一些并非得自官能的东西。凭着组合和分析的作用,认识机能有时应用成型机能中的那些形式,因为它们是服从它的。所以,当认识机能组合或分离一个形式时,有可能设法把它保存在成型机能里面,因为成型机能并不是这种形式的一个仓库,这是由于这种形式是联系到一件事物上的,并且是从内部或外部而来的,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成型机能并不是为这种形式而设的仓库,因为它是凭着这种抽象作用而变成这种形式的。

  如果这种形式之为这种形式,是由于凭组合和分离而出现于其中的东西是从外面得来的,这种成型机能就会使它稳定,当它由于另一种原因而呈现于这种机能时,情形也会一样。但是,如果为了某种原因,或者是凭着想像和反省,或者是由于某种天上的成型作用,一种形式偶然地呈现在成型机能之中,而心灵并不在那里,或者在休息而并不考察它,那么,它就可能凭自己本身按照通觉的各种情况而印在通觉里面。

  因此,人们可以听到一种声音和看见一种颜色,而这种声音和颜色并没有在外界的存在,它们的原因也并不在外界。这种情形的发生,常常是在各种理智机能休息或者评价机能没有挂虑的时候,以及理性灵魂在想像和评价机能方面被占据的时候。在这种时候,成型机能和想像机能是有力量发挥它们自己的作用的,因而它们从那些形式提供出来的东西表现得好像是各种感官所感知的形式。但是我们要对这一点作一个补充说明,我们说,我们在后边将要说明,这一切机能都属于一个统一的灵魂,它们都是为灵魂服务的。

  我们要承认,这一点是肯定了的,并且要知道,如果灵魂为这些机能中的某一个所占据,这个机能就把它拖住,不让它帮助其他的机能起作用,或者不让它维持其他机能不受歪曲,或者不让它把别的机能应用在适宜的事物上。因为当灵魂为内部的东西所占据时,它会忽略对外部的东西的观察,不像它应当做的那样去观察那些被感觉到的东西。当它为外部的东西所占据时,它就忽略对各种内部机能的运用。因此,当它集中注意外界的感性事物时,在它引向这种东西的一瞬间,它的想像和它的回忆是无力的。当它偏向于情欲机能的活动时,忿怒机能的活动就从灵魂停止了。当它偏向于忿怒机能的活动时,情欲机能的活动就从它停止了。

  总之,当它偏向于完成有关运动的作用时,有关知觉的作用就变得无力,反过来也是一样。所以,当灵魂不为各种机能的作用所占据,不为某一种机能的作用所占据时,或者说的更明白一点,当它静止得好像分离开来时,那种最强的、最活跃的机能就会起支配作用。但是当灵魂为某一机能和某一偶性所占据,而不为恢复另一机能的作用所占据时,前者就会凭着灵魂或者与灵魂相背的评价机能的注意,垄断这另一机能(除去凭着它的那些过分的运动);这种机能就会成为主宰,它就会在它那些凭本性而存在的作用中突出:空气已经为它让路,它又挺起腰来了。

  这种情形偶然地在灵魂中发生,是由于它不为一种或各种机能的作用所占据;有时候是由于一种损害或衰弱分散了它的完成,例如在疾病中,又如在恐怖中;或者是由于某种休息,例如在睡眠中,或者是由于一种加倍的倾向,力求脱离另一种机能而运用所倾向的那种机能。

  其次,的确,想像机能是这样一种机能,灵魂有时以两种方式分散它所固有的作用:有时候,是作为灵魂为外部官能所占据时所产生的东西,这时,灵魂把成型机能引向外部官能,凭着成型机能由自身呈献给外部官能的东西推动外部官能,以致认识机能并不让位于想像机能;于是想像机能所固有的作用被分散了,成型机能的孤立状态也被想像机能所分散了,而这两种机能对于通觉的需要是不变的,在外部官能的占据中取得地位;这是两种方式中间的一种;有时候,是在灵魂运用想像机能的那些由于分别和反省而与灵魂相联系的作用的时候。

  这种情形也是以两种方式产生的,其中之一是灵魂摆脱想像机能,让想像机能为它服务,而通觉与灵魂一同合成各种形式及其具体本质,并把它们分析开来,这是在灵魂所具有的一个方面进行的,在这个方面有一个真实的目标;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想像机能在它的凭本性应当自由活动的对象方面,并不摆脱凭它选择的作用;相反地,当理性灵魂对它作安排的时候,它是以某种方式被支配的。

  第二种方式是灵魂使它避开那些与存在于外界的东西不相合的想像;灵魂把它推开,宣布那些想像是虚妄的。于是想像机能就不能在影像中产生这些想像,也不能有力地把它们提供出来。

  如果想像机能在两个方面都分散了,它的作用就微弱了。但是如果它不再在这两方面被占据(例如在睡眠状态中),或者不再在一个方面被占据(例如在使身体衰弱的疾病中),而灵魂在理智和分辨方面被分散了(例如在恐怖中),因而灵魂无力,灵魂离开了理智,可以承认不存在的东西,总之,由于它的那种来自有形体的事物的软弱和恐惧,它放弃了理智,不去指导理智,那么,想像的把握就可能变强,它就可能引向成型机能,运用成型机能,这两者的结合就可能同时变强,于是成型机能的作用就变得更明显,成型机能中的形式就表象在通觉中。于是形式看起来就好像是存在于外部的,因为从来自外部和内部的东西所知觉到的印象,都是表象在成型机能中的东西,只是在关系上不同。

  但是,当感觉对象真正是所表象的东西的时候,一个表象的性态,在这种场合,同来自外面的东西的性态是相像的。由于这个原因,发疯的、恐惧的、虚弱的以及睡着的人看成存在的影像的,同他在健康状态中真正看到的是一样的;他也是像这样听到一些声音。然而当辨别力或理智补救这种事情时,当它们唤起注意,从而把想像机能吸引到自己的方面时,这些形式和影子就消失了。

  有时候,在某些人身上,想像机能生得异常有力,占支配地位。以致各种感觉都不能控制它,成型机能不能抗阻它,虽然灵魂也很有力,它那种对于理智和先于理智的东西加以注意的作用,并不能破坏它那种对于各种感觉的倾向。由于我们还要再讲到的这种性态,这些人清醒时具有别人睡着时所具有的东西,这就是睡着的人知觉到看不见的东西、而就这些东西的状态或它们所具有的模式加以肯定时的那种性态。的确,这些人在清醒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且他们常常以此为中介,最后可以离开感性事物,好像他们得了一种昏迷病,但是昏迷病并不常常发生,而他们却常常凭事物的性态看见事物,常常凭睡着的人把所见的东西想像成模式的那种原因想像那个模式,这种原因我们稍后就要加以说明。常常有一种影像呈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们以为自己所知觉到的东西只是这种影像的一种告诫,这是由于听到过的一些话把它保存下来,而且得到转述。这就是由想像机能造成的那种特殊的先知。还有另外一些先知不久就会得到解释。

  在人们当中,没有一个不会受梦境和醒时发生的各种知觉的性态感染。因为突然在灵魂中出现的那些观念的原因,只不过是某些未知的连续物,而与这些观念连续的东西并不在它们之前,也不在它们之后,因为灵魂从这些观念过渡到另外一种东西上去,这种东西是不同于与这些观念同类的东西的。但是这种东西有时是属于整个“种”的,因为它属于可理解的东西,属于非常稀有的东西,因为它是像感觉一样产生出来的,因为它按照能力、习惯和道德装备而有所不同。

  但是这些观念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呈现在灵魂中的那些大部分是隐藏的原因,它们的存在有如一些忘掉了的观念的显现,这些观念并不是固定了的,人们也想不起它们来,除非是灵魂以一种十分完备的巩固作用奔赴它们;灵魂所起的最大的作用,乃是使想像去注意一类与想像中的东西没有关系的东西。而属于想像机能的,是不断地倾向于成型机能和记忆这两个宝藏,并不断地使形式显现出来,以一个感觉到或回忆起来的形式开始,从这个形式过渡到一个相反的或相似的形式,或过渡到某件由于一种原因而从这个形式发生出来的东西上去,于是这个感觉到或回忆起来的形式就是形式的本性。至于怎样决定想像机能从一件东西转移到和它相反的东西而不转移到和它相似的东西,或者转移到和它相似的东西而不转移到和它相反的东西,这个问题,还有许多特殊原因没有列举出来。

  总之,在这当中,原因的本原应当在于:灵魂使各种有关观念和形式的关系接近了的时候,便从观念过渡到最接近灵魂的形式,这种过渡或者是绝对的,或者是由于对观念的感性直觉在时间上偶然接近,因为这两者①在感觉或评价机能中是组合在一起的:而从形式过渡到观念,情形也是一样。

  ①指观念与形式。——译者

  但是,那个使一个形式特殊化而不使另一个形式特殊化、使一个观念特殊化而不使另一个观念特殊化的第一原因,乃是某种曾经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这种东西或者是来自感觉而通过感觉使它们个体化,或者是来自理智,或者是来自评价机能而通过评价机能使它们个体化,或者是由于一种天上的东西而呈现在他们面前。所以当形式和观念已经由于这个原因而特殊化了的时候,它们的持续存在和它们的转移作用就变得特殊化了,这是由于这两个本原曾经接受的那种特殊化作用,并由于那种来自习惯的附加的东西的性态,或者是由于某些形式和观念在时间上的接近。有时这也是由于某些天体的性态而造成的,有时则是在与此有关的第一次特殊化之后,由于那些出自理智和感觉的性态而造成的。

  要知道,理性的思考为想像机能所验证,这是出于紧张工作时的想像机能的本性。因为灵魂对某一形式应用这种引向一定目标的机能时,迅速地过渡到与这个目标无关的另一件东西上,并且由这另一件东西过渡到第三件东西上,而这种机能使灵魂忘掉它据以出发的第一件东西,因此灵魂需要回忆,同时要作方向相反的分析,才能回到本原。

  所以,当灵魂在清醒状态中知觉到某件东西时,或者当灵魂在睡眠状态中以某种方式与那个符合我们稍后将要详述的东西的非感性世界相接时,如果这种想像机能因为灵魂在休息,或者因为灵魂离开了,不能阻止它从事设立这件东西,因而把这件东西设立起来,如果灵魂不能胜过这种机能,而为它缩短了必要的时间,使它得以设立在灵魂看来处在这种机能的想像物中间的东西,那么,由记忆中取来的这个形式,就会以一种完备的方式,按照事物的面貌和形式而被设立起来。这样,就不会需要对清醒时的回忆,也不会需要对睡眠时梦境的解说,也不会需要对天启的诠释了。因为在这里,解说梦境和诠释天启都是遵循回忆的道路的。

  因此,如果灵魂按照适宜的做法,并不企图在记忆的机能中建立灵魂从这里看到过的东西,相反地,如果想像机能把睡眠中所见到的对象的完全单纯的成分与一种单纯的或复合的影子对比,或者把在睡眠中所看见的对象的复合成分与一个单纯的或复合的影子对比,那么,如果它不断地把在那里所见到的东西与一个由形式和观念组成的相似物对比,灵魂的那种企图在自己身上建立它所见到过的东西的活动,比起成型机能或回忆机能的那种企图建立想像物所提供过的东西的活动来,是会更为微弱的。

  因此,在记忆中并不建立梦中显示过的那种关于非感性世界的东西,而是建立与此类似的东西。但是,人们所见到的关于非感性世界的东西,常常是某种好像本原和好像开端的东西,而想像机能常常控制着灵魂,使灵魂脱离补足它所看到过的东西的活动,因此灵魂不停地转移了又转移,而不能把它所见过的关于非感性世界的东西传给这些转移。因为这种活动已经打断了。所以这是一类梦;整理对于它的解释,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属于这一类的,是杂乱无章的梦。而属于受想像支配的那一类梦的,则必须要有一种解释。

  有时人在自己的梦中得到他的梦的解释,这真正是一种回忆作用。因为认识机能由于本原和形构之间的一种关系,首先从本原过渡到形构,不用说它也同样由形构过渡到本原。认识机能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它的某一活动曾经在另外一次被想像到了,于是这个活动就被看成好像某一个说话的人以此向认识机能说话似的。常常情形也不是如此;而是好像认识机能以一种完备的方式亲眼看到那件东西,而灵魂并没有和非感性世界相联系,说得更明白一点,一种来自想像机能的形构变成了形构,因此包含在本原里面。这一类真正的梦有时来自想像,并无另一种机能帮助,虽然这是形构表现在其中的本原,因而形构是包含在其中的。有时想像用另一种形构来表象这个形构,于是它就需要详梦人的另一次解释。但是这些都是并未彻底认识的东西和性态。

  在人们当中,有些人有更真实的梦;这种情形出现在他们的灵魂已经习惯于真实性并习惯于制御虚假的想像掌握的时候。但是有更多的人,他们的梦在他们自己的梦中得到了解释;这是那些注意自己所见过的东西的人。所以当他们睡着时,他们对于自己所见过的东西的注意连同它的性态继续存在着,想像机能则开始将它原先表象过的东西以反面的意义表象出来。

  据说:赫拉克留斯王做了一个梦,心中大惑不解,在详梦人那里得不到解惑的解释。后来他睡着时,这个梦在他睡眠中得到解释了。这个梦包含着关于将要在世界上、在他自己的都城和他自己的帝国中发生的事情的宣告。这些预言曾经记录下来了,后来得到应验,正和他在睡眠中得到的解释一样。这样一件事情,是在说到另一件事时已经给你说过的。

  在那些清醒时看见这些东西的人当中,有这样的人,由于灵魂高尚和有力,并由于想像机能和回忆机能的力量,见到了这种事,所以感性的东西并不使灵魂固有的作用分散。另外有这样的人,因为他的分离状态已经中止,因为他所具有的灵魂脱离分离状态,所以见到这种事。由于这种原因,如果他的想像很强,完全有能力在清醒时接受看不见的东西,那么当然,灵魂要接受看不见的流,是在两个方面需要内部机能的。其中一个方面是为了使一种被保存的概念的特殊观念在灵魂中得到理解。另一个方面是为了使内部机能帮助灵魂,安排灵魂的意志官能,但是它并不支配灵魂,而是把灵魂引到它的官能中去。

  因此,在看不见的东西这一方面和灵魂与内部想像机能那一方面之间,需要有一种关系,在灵魂和内部想像机能之间,也需要有一种关系。这样,如果官能应用这种机能,或者理智以我们讲过的一种理智方式应用它时,内部想像机能就不会空空如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不像一面镜子从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时那样空空如也,因为许多具有被印在镜子中的特性的东西既然很快地被拿开,或者由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关系而彼此妨碍,就不能印在镜中),这是因为内部想像机能的忙碌来自官能,或者是因为理智控制了它。所以当官能或理智开小差时,看不见的东西这一方面和灵魂与想像机能那一方面之间的必然关系,以至灵魂和想像机能之间的必然关系就立刻出现了;于是在想像机能中就会以习惯的方式呈现出所呈现的东西。例如,关于想像的掌握,我们的讲演就已经谈过梦的问题,根本没有任何障碍阻挡我们略略指出产生睡梦的预言的那种本原,我们这样做时,是通过我们以某种方式提出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只有在第一哲学这门学科中,我们才能找到解释。

  所以我们说,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观念中间,我们这个世界所产生的一切事物的观念,是以一种方式存在于造物主和理智天使们的认识中,并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天上的天使们①的灵魂中。不久你将在另一个地方明白这两种方式,并将明白人类灵魂因为有感性形体,对于天使实体②比对于理智天使是更为合适的。那里并没有贬抑,也没有褫权。隐藏只是对于那些接受的实体的,这或者是因为它们没入形体之中,或者是因为它们被走向下面的东西所玷染。但是当它们对这些活动来说非常接近于一种不动状态时,默想在下界的东西,就在接受的实体中进于现实了。所以最适于成梦的,乃是与这个人、或者与他的亲朋、他们家乡、他的地域有联系的东西,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所讲的那些梦,大部分属于曾经梦见这些梦的人,并属于与他非常接近的人。对于注意可理解的东西的人,就呈现出可理解的东西;注意人们的交往的人,就看见和想像到交往。这一方面的事情就是这样。

  ①,②均指星球。——译者

  但是这些梦都不是真的,应当加以研究的就是这样一些梦。因为想像机能的表象并非一律属于那种从看不见的世界涌到灵魂上面的东西;相反地,大部分来自看不见的世界的东西只有当这种机能已经离开那些与它最接近的东西的表象时,才像这样存在。在那些与它最相近的东西当中,有一些是自然的,有一些是随意的。那些自然的东西是由混合四种体液的力量形成的东西,属于成型机能和想像机能拿来当作载具的普纽马。因为首先想像机能只涉及这些东西,也只注意这些东西。但是有时它也涉及形体中的一些痛苦以及其中的一些偶性,例如射精的力量为射精而动作时所发生的事,那时想像机能就由于灵魂而表象出一些形式,以便去把它们结合起来。对肚子饿的人,它就涉及食物,对要大便的人,它就涉及厕所,对于有一个肢体由于受热或受冷而感到热或冷的人,它便涉及他的手是放在火上或放在冷水中。

  在许多惊人的事情中间,有这样的事情:正如从射精的自然动作发生某一种想像的掌握,同样地,由于某种原因,常常从所欲求的一个形式发生某一种想像的掌握。于是天性被引得把精液聚集起来,输送出使交合器官膨胀的普纽马,并且常常把精射出来。这种情形有时在梦中和醒时都发生,虽然当时并没有挑逗,也没有淫行。

  至于随意的东西,如果在清醒的时刻,灵魂的注意中有某种东西,致使灵魂去默想和思考它的各种后果,那么,当人睡着的时候,想像机能就开始涉及这种东西以及与这件东西同类的东西。但是这种情形属于清醒时的思考的残余。这一切都是杂乱无章的梦。不过有时候这些梦的发生还受到天上的形体的影响。因为这些天上的形体按照它们的各种关系,按照它们的灵魂的各种关系,并按照能力,在想像中激起一些形式,而这些形式并非来自看不见的世界的某种东西的表象,亦非来自预言。至于需要说明和解释的东西,乃是我们并不归入这一类的一种东西。

  因此我们知道,梦的产生是由于某种外部的原因,梦是有所指的。因为这个缘故,诗人、骗子、坏人、醉汉、病人、苦恼的人、以及为坏的性格或忧愁所支配的人的梦大都不是真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有黎明时刻发生的梦大抵是真的,因为这个时刻所有的想望都休息了,各种影象的运动都已经平静下来了。所以当想像机能在睡眠状态中、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不为形体所占据,然而并不脱离记忆和成型机能时,说得更明白一点,当它为这两者所巩固时,它应当有更大的理由在这一方面为灵魂服务得很好,因为毫无疑问,对于从记忆和成型机能拿到想像机能来的东西来说,灵魂是需要这种东西深深地印在这种机能里的,因为那些想像的东西或者是它们本身,或者是它们的形构。

  但是应当知道,那些拥有最真实的梦的人,乃是性格最适中的人。因为性格枯燥的人虽然能很好地保存,却不能很好地接受,性格流动的人虽然能够很快地接受,抛弃得却很快,因而好象没有接受一样,不能很好地保存。而性格热烈的人则有放肆的行动,性格冷淡的人则愚笨。其中最完美的人是已经习惯于真实的人。习惯于虚伪和错误认识,会使想像腐化、在动作上无助于理性引向正确方向的活动;说得更明白一点,这种想像的性态乃是性格一团糟的人的想像的性态。

  当这种情形属于有关睡眠和清醒的事情时,应当在这里简单地提一提睡眠和清醒的问题。我们说,清醒是这样一种性态:在这种性态中,灵魂毫不勉强地凭着意志,把各种官能或运动机能使用到外界。睡眠则是这种性态的缺乏。在睡眠中,灵魂已经从外界转向内部,而它的转向必须有一个动力,这个动力或者是由于偶然从内部来到灵魂上的一种疲倦,或者是由于从内部来到灵魂上的一种忧虑,或者是由于器官对灵魂的抵抗。出于疲倦的转向,就在于有一种称为普纽马的东西存在,这种东西在讲到的时候①你就会知道的;这种音纽马已经稀薄了,变弱了,没有展开的力量,于是消失在内部,而其他的生活机能也跟着消失。

  ①参看第五章第八节第二段以下。——译者

  但是这种疲倦有时是来自形体的运动,有时来自思想,有时来自恐惧。因为有时睡眠由恐惧而来,甚至于死亡来自恐惧,有时思想使人入睡,这并不是从内部,而是因为思想使脑子变热;各种体液被吸引到脑子里,脑子填满了体液,就由于潮润而入睡。但是,那种由于内部的专注而发生的转向,则在于食物和体液已经在内部混合起来,因而需要普纽马带着所有的自然热向这些体液流去,使食物完全消化。所以外面是静止不动的。来自器官方面的转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神经为各种蒸气以及渗透进来消化的食物所充塞,或者是因为普纽马由于浓浓地吸收了体液而过于沉重,不能动作。

  清醒状态的产生,是由于一些与上述原因相反的原因;其中有一些原因使人轻快,如热和干;其中有休息和得到恢复;其中有消化作用的完成,于是普纽马就散布开来,变得充沛了;其中也有一种不良的性态,使灵魂离开内部,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把灵魂唤到外界,如忿怒或对于附近的一种情境的恐惧,或如对于某种使人痛苦的东西的忍受。不过这是偶然在这里所讨论的问题中遇到的,虽然睡眠和清醒的本质是要在具有感觉能力的那些偶然品性中来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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