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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七十年代》编辑部专稿:《访蒋经国旧部蔡省三》(四·完) [1975年09月]

  

  香港《七十年代》编辑部专稿:《访蒋经国旧部蔡省三》(四·完)
  
  问:蒋经国先生的民族情感怎么样?
  
  答:谈到民簇情感,他当时还是有的。他的母亲毛夫人是被日本飞机炸死的,我曾经带着宣传大队到了他的家乡溪口去过一趟,就住在他的家里,悼念了毛氏。后来他还为他母亲开了追悼会,最初怕宋美龄不高兴,所以不敢公开举行,后来大概是取得宋美龄的谅解,在赣州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会。但是有一件事情,直到现在仍然令人费解,当年,我们以为赣州一定会遭到日本的轰炸,但是却没有。
  
  问:您可不可以想象,蒋经国先生对您的印象怎么样?
  
  答:我觉得,最低限度,他这点应该知道我:蔡某人不是奴才型,我不盲目附和人家。包括我对他也是一样。比如说当年我为了反对马克思主义,而把马克思的《资本论》全部啃完。这事情蒋先生是知道的。我不是没有头脑、没有思想的人。在赣南,就有人送给我一个外号,叫做“小钢炮”,言下之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九四五年,为了宣传蒋先生在上海“打老虎”的功绩,我专为蒋先生写了一本书,书名叫《蒋经国在上海》。我写这本书虽然是受国民党中宣部委托的,但也可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对蒋经国先生比较了解,热忱支持,他也表示满意。
  
  问:外界有些人推测,蒋经国先生是长期留苏的,他可能不会跟大陆和谈,而终于会靠拢苏联,依靠苏联力量继续同中共敌对,你想有这种可能吗?
  
  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有经过调查研究,不可以代替蒋经国先生发言,况且对他这二十多年来的情况,也很不了解。但是我自己有个看法,就是如果他跟苏联走,绝对没有什么出路。照我想,如果蒋经国先生懂得总结自己的历史经验教训的话,他不会这么干。蒋经国先生是跟苏联打过交道的。一九四五年冬他以外交特派员的身份到东北去同苏联搞外交关系。当时,为了表示友善,宋美龄也以蒋介石代表的身份去了,以第一夫人去慰劳在东北的苏军,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蒋经国先生这次办外交,得到好处吗?如果他善于总结经验,吸收失败的教训,他不会跟苏联跑的。但是,从苏联的角度来说,苏联倒是很想利用这种关系,向台湾插手的。不过,苏联要是公开出面拉拢台湾,那就赤裸裸地暴露了苏联的面目,这对苏联本身又是很不利的。其结果只会促使中国人进一步觉醒起来完成祖国的统一。我站在一个中国人的立场来说,我们决不俯仰由人,中国的内部事务,决不容许外国人来指手划脚。
  
  问:最后我们想问的问题是,蔡先生对今后生活有什么打算?您还准备在这儿等下去吗?对这三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您有什么感想?从蒋经国先生对于你们回台的处理,您觉得跟您过去对他的认识有什么不同?
  
  答:对于回台湾的事,我现在还在等待观望。我也许再等上一年吧。当然,如果台湾方面声明不要我去看朋友们了,那我也就要采取其他步骤了。对于这三个多月来的经历,我的感想是很多的。将来有机会再谈。至于谈到蒋经国先生,我想我还是从哲学思想方面来谈谈吧。我觉得最能概括蒋介石先生的哲学思想的,就是他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以不变应万变”。在重庆中央干校时期,蒋经国先生发挥他父亲的这种哲学思想,在一次学生入学训话中,一连讲了两个晚上。在这一连两晚的指导性训话中,蒋经国先生所讲的是三句话,就是:
  
  “变中求其一;
  
  动中求其定;
  
  难中求其成。”
  
  他把这短短的三句话连讲了两个晚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到了第三天晚上,他作结论了,结论可以说是一种文字游戏,就是把上面三句话的每句第一个字摘下来,又把每句的最后一个字摘下来,于是变成了:
  
  “变动难,一定成。”
  
  换句话说,变动是难的,只要不变,那就一定会成功。那时候,我也相信他这种哲学思想。我曾为他整理这篇讲稿,我又重复向干校学生讲授。近读蒋先生的《风雨中的宁静》,他明白写道:“以不变而处变的沉着态度来掌握一切命运,必然会得到最后的胜利。”
  
  然而,事物总是在变化的。以“不变”的态度去看待事物和处理万变的情况,是行不通的,也必然要落伍的。这只不过是固执主观幻想而已。
  
  我就且以自己哼七言四句作为我谈话的结束吧。
  
  四句七言题目是《寄语青年时期的好友经国先生》:
  
  月明清夜深思量,
  
  通今达变除旧章。
  
  安得青史着一笔:
  
  终是华胄好儿郎。
  
  (更正:本文转自《七十年代》九月号,不是八月号)(四·完)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5.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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