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七十年代》刊载吴瑾琛文章:《在中国旅行的观感》(完)
[1974年11月]
香港《七十年代》刊载吴瑾琛文章:《在中国旅行的观感》(完)
教育革命,百年树人
在中国有好几次机会与政府官员交谈,他们一再地强调,在今天的中国社会里,存在着不少问题亟待解决,同时也希望从国外回来的人们提供意见,以作参考。这种谦虚不自满的态度,给我很深刻的印象。在这里,我也希望读者不要存着一种心理——今天的中国是十全十美的。不过从大处看,新中国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实在有了不少了不起的建树,这是肯定的。
现在再回来谈谈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教育革命。政府有鉴于过去教育制度的失败——脱离实际,脱离劳动,脱离工农兵,现在正在大力纠正以往的错误,提倡所谓的教育革命。一方面是使理论能更好地为生产实践服务,再则要缩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距。这个决定是显然必要而且重要的。可是教育革命和其他一些事业一样,是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方向是肯定了,而具体的做法还需要一个探索过程。在返国以前,我个人对教育革命的概念很不清楚,总觉得政府好象已决定摒弃基础科学,而只注重实用科学。到了国内,才知道这是错误的臆测。事实上,从中央到各级领导,对基础科学的研究,也是重视的。毛主席曾经指示过,中国科学家,对生命的起源,天体的演变及物质的基本构造,都要加以研究。
一个健康的教育制度的建立,是绝对重要的。未来的社会主义的建设与国家的万年大计,都与教育制度有着不可分离的联系。文革以来,全国各大学的招生曾经一度停顿,直到今天也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这并不是说,政府对大学教育不重视;而相反的,正因为对大学教育有肯定的重视,所以在摸索的过程中,才非常谨慎从事。现在的招生办法,大致分为四个步骤:(一)个人报名,(二)群众推荐,(三)领导批准,(四)学校复审。可是在细节上还有许多地方值得研究,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与检讨。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能使教学、科研与生产互相结合。这都是需要总结经验,不断改进的。
除了大学教育以外,国家对中小学生的教育,一样地注意到不脱离劳动与群众。记得在北京参观故宫时,就看到不少小学生在做打扫及拔除野草的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学生从小就培养起为群众劳动的习惯,长大了很自然地就不会脱离劳动了。过去中国的教育制度,就是失败在不注意劳动,知识分子轻视劳动,不肯劳动,因此脱离了广大群众,反而变成了国家社会的一种负担。
在北京,参观了业余体校,给我的印象也是很深。小学生在课余到体校来接受专门的体育训练。其中大致分体操、球类、武术等科,有短训班及长训班两种。使对体育活动有兴趣、及有特别资质的孩子,有机会在很小的年龄就接受训练。看到这些孩子的活泼神态、练习精神及运动水平,就使我眼前浮现出新中国下一代的光辉远景。
后记今天的京广线,实际是从前的粤汉与平汉两条铁路连接起来的。武汉长江大桥的建造,终于沟通了这南北两大铁路的联运,也象征了今天中国的统一与独立。总共的旅行时间,从北京到广州是三十六小时,在这一段时间中,我一边写,一边想,对窗外的每一景物都有无限的留恋。大好山河,如此多娇。“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中国人民以无比的豪情壮志,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及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创造出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主义境界。在过去的多少年中间,多少革命志士与人民英雄,为这个理想的实现而不顾一切地艰苦奋斗。在新中国处处可以看到广大人民以自己的劳力与智慧,创造出来的成果。不错,今天的成果是总结了多少年的血汗经验与历史教训才得到的,“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许多事情都是前人没有做过的。当然,在过程中也发生过错误与偏差;其中有一些是由于路线的斗争,而也有不是在摸索过程中难免的。我个人的感觉是,中国共产党敢作敢为,而且敢于认错,勇于改进。通过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奋斗与不断地改进,才达到了今天的胜利。再展望未来,任重道远,更是有不少的工作要做,不但要为维护中国的独立与世世代代子孙的幸福而努力,并且要更进一步,负起协助全世界被压迫的国家与无产阶级奋斗的责任。
记得从前有一位美术老师对我说,“观赏一件艺术品,要先认清其主题,了解其意境,观看其布局,细看其手法。”认真来说,这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对一位外行人来说,能把主题看清楚就不错了,更不必谈对意境、布局与手法的欣赏了。对从海外回国访问参观一事来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问题不仅是中国现在的社会制度与西方国家不同,而且这种制度是有其独特的思想基础的。说实在话,我们都是“外行人”,原因是我们大都对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础知道得有限,对一些近代历史的背景,以及对他们政策的认识也不清楚(由于过去一些海外歪曲的报道),再加上自己家庭的阶级背景,都可以影响到我们对新中国的了解与认识的客观性。由于这个缘故,许多从海外回国参观的朋友,对国内看到的种种事物的感受也不同。当然我自己也是外行人,因此对自己的看法与观感,是抱着从大处着眼的态度来讨论,但是希望能尽量做到客观与实事求是。最后,我的结论是,要正确的了解新中国的现况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不是单单凭着一片爱国的热情就可以做到的。自己必需先做好相当程度的准备工作,其中包括基本的思想观念与政治认识。我相信下次回到中国去,一定对事情的看法,能有更深刻的欣赏能力。
本文大部分是在京广路上写的,由于时间的关系,所写的实在仅是真正感受的一小部分。返美后,由于琐事扰身,未能好好重写,因此不免有不少疏漏及了草之处,希望读者见谅。(完)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4.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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