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亚新几内亚医学杂志》刊载署名文章：《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
[1974年07月]
《巴布亚新几内亚医学杂志》刊载署名文章：《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
【本刊讯】《巴布亚新几内亚医学杂志》第十六卷第二号刊登一篇巴布亚·新几内亚公共卫生部高级儿科专家兼巴布亚·新几内亚大学儿童保健科讲师约翰·比达尔夫写的文章，题为《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摘要如下：
一九七三年四月，我们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了三个星期的访问。这次访问的目的，是想看一看中国城乡卫生保健事业的情况。我在这一方面的兴趣，是因为读了乔舒亚·霍恩医生写的《要扫除一切害人虫》一书而引起的。霍恩是一位英国外科医生，曾在北京当了十五年（一九五四——一九六九）的外科教授。
这次和我一起同行的：一位是来自戈罗卡的农学家，另一位是新西兰的工程师。我们在中国访问了五个城市——上海、北京、广州、武汉和杭州。我们参观了医院、卫生站、医学院、幼儿园、工厂和居民住宅区。在这些城市的郊区，我们参观了公社，特别注意参观医疗设施、农业和地方工业。
在我们参观的每个地方，我有机会和个别卫生工作者进行长时间的讨论，其中包括教授和赤脚医生，另外还有病人。在中国国际旅行社的特别协助下，我们与各方面的专业和政府卫生工作者进行了接触和讨论。
经过三个星期的访问，我对今日中国卫生保健事业的指导思想有所了解，因为我在城乡看到各级工作是怎样进行的——从医院、卫生站直到生产队和家庭。
解放以来中国医疗事业取得的成就
根据国际联盟和英美医学权威对中国在一九四九年解放前的卫生事业的记载，和今日中国的卫生事业加以比较，我们看到，在过去二十四年，中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生病和死亡率显著下降。解放前，婴儿的死亡率是千分之一百一十七，今天是千分之三十以下，在上海达到了难以令人置信的千分之十。
解放前，有些省疟疾特别流行，现在已经十分有效地控制住了，而且达到接近消灭的程度。血吸虫病也接近要消灭。
解放前，城市肺结核的发病率是百分之五，现在已下降到百分之零点二。过去麻疹是难治的病，现在已不是严重的疾病了。特别令人惊奇的是，过去城市花柳病流行，现在已经消灭了。
过去二十四年，中国在基层（城乡每个家庭都包括在内），建立了极为有效的卫生保健网。这项工作主要是依靠训练良好的卫生员来广泛进行的，这些卫生员受到有力的支持和监督，并且经常受到在职训练。
此外，计划生育是非常有效的。上海的出生率已下降到千分之七。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象中国这样避孕方法得到普遍采用。在这方面，没有强制的因素，主要依靠教育，合理的讨论以及普遍使用各种避孕方法。上海出生率低显然是一个例外，因为许多农村的出生率是千分之三十。有迹象表明：中国当局希望在二十五年内使人口出生率下降到百分之一。
中国的医疗制度
中国已经建立了一种非常有效的卫生制度，它是和本国的发展水平和财政来源相适应的。这一事实和其他发展中的国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中国的医疗制度是行之有效的。其要点似乎可以归纳如下：
（１）卫生制度和社会经济发展的总体计划结合起来。国民发展计划的重点反映在卫生工作的重点之中。中国的主要资源是人口众多。这项资源在卫生制度中已经有效地加以使用。其政策是，中国的人口将要有计划地增长。实行这项政策并不是因为中国的人口过多，而是因为社会的生产有计划地进行，因此人口的增长也要有计划。
（２）预防为主。大多数的国家对于医疗工作中预防的重要性说了不少好听的话，但是社会和政治的现实情况通常要求将卫生经费花在治疗用途上，这种治疗是由工资高的卫生工作者（医生）所在的费用昂贵的医院来提供的。对比之下，中国对预防工作是说到做到。城市的各个医院负责一个地区的保健工作。医院对所在地区的卫生站、工厂、学校和幼儿园的卫生工作者提供支持、监督和提高业务的训练。譬如：高级外科医生定期下工厂，协助检查工人的健康状况，并且对他们进行预防工伤事故的教育。
预防注射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这项工作是通过广泛使用卫生员以及基层的保健网而完成的。
（３）重视农村。中国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住在农村。改进生活，包括农村的教育和医疗设备，被认为是一项重点工作。改进农村卫生保健工作也被认为是获得更加健康的劳动力的一种途径，以此增加农业生产。改进农村生活也是避免农村人口无计划和大量流向城市的一种办法。而这种现象在其他发展中的国家是没有解决的。
（４）广泛使用卫生员。解放时，专业医务人员的人数是有限的，西医约有二万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增加医学院校和培养医生外，中国还将传统的卫生工作者（针灸大夫和中医），纳入了国家卫生系统。解放时他们约有五十万人。此外还培训大量的兼职卫生工作者，充分使用了剩余的劳动力。
兼职的卫生工作者有三种类型——在农村工作的赤脚医生；在工厂工作的赤脚医生；和在城市卫生站工作的街道卫生工作者。这些兼职的卫生工作者受到不同形式的训练，一般是三个月到六个月，训练的方式特别针对他们将要担任的工作和工作的条件。他们受到有力的支援、监督和连续的在职训练。他们的工作包括宣传卫生常识、免疫注射、计划生育、急救和简易治疗。他们还在本地区有效地负责防护传染病的发生。
这些兼职的卫生工作者主要是农民或工厂工人，他们就是属于本地区的。他们从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被本地区挑选出来，并且继续在那里工作。他们对所服务的对象是随叫随到，他们和对方是平等相处。现在在农村有一百万以上的赤脚医生，而他们本身又有三百万助手。
（５）训练计划结合未来的工作。卫生员，如兼职卫生工作者（赤脚医生）所受的训练，紧密地结合他们将要担任的工作。
对医学院里学生的教育计划最近已经作了根本的改变。学习年限已由六年缩短为三到四年（不同的医学院校年限有所不同）。不相干和多余的课程已经没有了，重点放在实践和理论两个方面。
训练计划的重点是培养特殊的技能，而不是求得一张证书。没有分数，学生之间也没有竞争。每个人上医学院校理所当然的是要学习成为卫生工作者。每人有义务去帮助学习上较慢的同学。学习的动机来自学生的这一认识，即他们将要负责别人的健康。
主要目标是为别人服务，而不是获得个人报酬。
（６）中西医结合。这一措施不仅有助于解决医务人员人数不足的问题，而且使得习惯于中医的农村接受西医治疗。中医治疗是使得治病费用降低的一个因素，因为中草药能在本地区生长，比西药要便宜很多。
针灸对许多慢性病的治疗也非常有效，现在广泛地用作针刺麻醉，大大降低了费用。此外，传统的中医能在某些领域取得成果，而在这些领域里西医是束手无策的，如治疗耳聋、多年的小儿麻痹和老年人的大腿挫伤。通过中西医治疗的结合，中国人正在吸取两种制度的长处。
（７）医生的特殊地位受到打击。在中国，各项工作，特别是卫生工作的指导思想是“为人民服务”。大多数国家医院中，医生的等级制度的重点是地位和报酬，而不是为人民服务。今天中国的趋势是不用头衔。医院里的医生就是医生，不分高级专家或低级的住院医生。医学院的教师就是教师，不分教授或助教。师生之间有一种平等的关系，每一方可以向对方提出建设性的批评。
作为是为人民服务指导思想的一个部分，并且在卫生工作者之间培养新的社会态度，城市医院的每一个医生每三年中有一年要参加农村医疗队。下农村的目的是为了改变城市卫生工作者的世界观，使他们有机会向农民学习，提供医疗便利，并且为农村培养赤脚医生。
挑选医学院学生的办法最近已加以改变。中国每一个中学生高中毕业后，年龄在十七岁，都要去到三个地方中的一处——公社、工厂或军队服务两年才可以申请上大学。通过向公社、工厂或军队的所在地的委员会提出申请，委员会只是批准那些具有能艰苦工作、为别人服务和继续受教育等条件的青年。
（８）自力更生。这一直是强加给中国人的政策 ——首先是由于西方世界的政策，最近以来则是由于与俄国发生的冲突而造成的。尽管在开始时遇到了问题，中国的相对的孤立从长远的观点来说一直是有利的，因为中国曾经被迫建立自己的卫生制度，利用了它的资源。它没有犯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的错误，就是抄袭过去殖民国家的卫生保健制度。而中国却建立了自己独特的制度，和自己的社会经济制度非常相适应，考虑到自己的文化遗产，并且是与自己社会的需要相符合的。自力更生使中国人民在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外国剥削之后，恢复了自尊心。
（９）群众积极参加。中国动员群众支援疾病的预防活动和使他们参加群众性卫生运动的办法，已经是无与伦比了。群众积极执行计划。对中国人来说，如果消灭疟疾的小组来到村里喷药，农民锁上自己的房子，这将是不可想象的。在中国的制度下，农民自己就会积极参加喷药的活动。
（１０）分散卫生设施。这项政策产生了较大的灵活性，并且使计划能照顾当地的条件。它也使得本地区负起更大的责任。
合作医疗制度是从地方上建立起来的。因此在大多数公社，每人一年交给公社大约五角钱，作为保健之用。
如果发生公社卫生制度不能提供病人某种特别医疗，其费用则由公社负担。
每人上医院或卫生站看病，只花很少的门诊费，如果住院，则由自己付伙食费。
结论
中国医疗制度的特点是以预防为主，集中使用劳力，并且把重点放在农村。
中国医疗制度中的许多特点，如改进农村生活、自力更生、动员群众参加保健工作、下放卫生设施等，都是巴布亚·新几内亚政府曾经宣布的政策目标。由于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的国家，它的卫生保健制度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而这种制度又不同于其他任何国家的制度，因此其它发展中的国家仔细看一看中国的卫生制度似乎是有益的。和发达的国家，如美国、英国或澳大利亚相比，中国的卫生制度肯定是值得我们去考察的典型，因为发达国家在卫生工作方面的需要和资源同一个发展中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4.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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