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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会记录》刊载:斯科特的访华报告(完) [1972年06月]

  

  美国《国会记录》刊载:斯科特的访华报告(完)
  
  (续昨)教育
  
  中国的高等教育在文化革命中受到很大的破坏。直到现在才恢复稳定。在我们所访问的大学里,直到最近才招新生,正式开班。招收新生主要是根据一所大学、当地的革命委员会、干部或军队的推荐,而不是根据入学前的准备情况。合适的对象和领导人是从群众中挑选出来受高等训练的。学生们是专心和热情洋溢的。设备是足够的。课程是基本的和专门的,是着眼于尽早使学生参加生产。目前大学教育水平比不上西方大学的水平。在我看来,他们似乎还没有从一九六五年的事件和接着发生的事件的文化冲击中恢复过来。他们的研究工作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它在中国学术界的正常地位。正在作出一切努力来防止出现同群众格格不入的受过教育的上层人物。这就拉平了而不是提高了整个进程。
  
  中国人说小学教育是普及的,但是他们说城市街头的大量学龄儿童能够人学是由于采取了轮班上课的办法。有升中学资格的人当中升学的不超过百分之四十。但是我们听说,在目前进行更完全的教育是不符合于当前的发展阶段的,是超过他们在生活中所能分配到的工作岗位所需要的教育的。真正的原因大概是缺少充分的设备。医疗
  
  国会医生皮尔逊特别参观了从农场和工厂到大城市的医院和医学院的医疗设备,他的陪同、询问和结论对我们大家都是极有价值的。今天中国医疗事业的方针是向占它的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广大农民群众提供医疗。直到几年前为止,这样一大部分人几乎享受不到医疗。
  
  医学院现在收的学生只上过几年正规学校。他们已经把在校上课时间削减了一半,现在只上三年。他们把学生的数目增加了很多倍,以便为群众培养出更多的医生。去年复课的中山医学院每级有六百名学生,而在一九六六年关闭时每级约有一百名学生。他们训练的是“赤脚医生”,相当于我们的卫生员。这些医务工作者在公共卫生措施方面和在动员农民消灭钉螺(它能引起可怕的血吸虫病)和消灭苍蝇和蚊子方面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粪便(仍然占中国肥料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处理是医务工作者一个重大贡献——这是很多其它国家完全可以运用的一种重要的先进办法。
  
  使人感兴趣的另外一件事是:儿童是那样一心一意地消灭苍蝇和昆虫,虽然我们在广州有时候是在九十和九十二度的温度下旅行,我的妻子和我除了看到一只孤零零地飞的苍蝇之外,再也没有看到过苍蝇——而这是共同的观察的结果。
  
  各种医疗计划同工农业计划配合得非常好。
  
  我们的医生和我们一行的其他人曾八次看到在中国运用了几千年的针刺治疗。它被用于治疗肠道疾病、头痛。牙痛、风湿和肺炎。它除去心理上的好处外,是否有实在的价值,还需要进一步的估价。
  
  针刺麻醉我们也看到过,并且在很多情况下无疑是有效的。我们很多人曾看过一部十分有趣的纪录片,内容是介绍用针麻进行手术的情况。在我们参观的医院里,它被用于所实行的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外科手术中。我们的代表团有些人看到了剖腹产手术、胃切除和甲状腺割除手术,都是在没有用麻醉药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似乎有着明显的好处,美国和其他西方医务人员都正在很感兴趣地注意这件事。甚至中国的医生对针刺麻醉的作用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也不完全了解,对这方面的研究正在迅速进行着;但是据认为,在脊髓或脑部对痛感产生某种抑制。
  
  从中国的以前的水平看,它在医药方面的进展是给人印象深刻的。各级医务人员的献身精神和热情、特别是为了继续得到改进而作的努力,是使人感到意外和耳目一新的。文化
  
  革命的结构及其伸延已从上至下纳入这个制度。中国共产党的各级组织的干部引导群众通过批评和自我批评进行自我教育,通过群众性的说服工作来进行教育。在村口张贴着榜文,工作好的会得到表扬,工作坏的受到批评。党员必须起模范作用,否则会被开除出党。报纸和电台赞扬优秀工作者,指责消极被动的人。良好的品质是得人心的。歌曲、戏剧、芭蕾舞、儿童游戏、诗歌、文学以及其他一切可资利用的手段都执行党的路线。不同意见只出现在描写痛悔过去的反对者的喜剧故事中,这些人改变了自己的主见,并通过自我教育和教育服从了党的路线,常常用说唱表现这种情节,这种形式用上很多身段动作,并配以适当的音乐。正当地表现自我以及表现献身革命以外的任何其他事物,都是不容许的。正如毛说:
  
  “在现在世界上,一切文化或文学艺术都是属于一定的阶级,属于一定的政治路线的。为艺术的艺术,超阶级的艺术,和政治并行或互相独立的艺术,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无产阶级的文学艺术是无产阶级整个革命事业的一部分,如同列宁所说,是整个革命机器中的‘齿轮和螺丝钉’。”
  
  中国人辛勤地修复、保护、粉刷和维护宫殿、公园以及中国的其他历史古迹。从这里,群众认识到他们作为有高度技能和成就的劳动者的光荣历史。他们还认识到皇帝以及统治阶级对他们的剥削。今天他们的工作量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他们能比过去更加充分地直接地享受工作的利益。
  
  我不准备详细描写我们访问过的一些历史胜迹的瑰丽场面,我在附录中列举了这些地点以及中国人对这些地点的说明。讨论
  
  我们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访问的十六天中,我们有机会同中国政府的主要官员们进行了坦率和有意义的讨论。我们花了将近五小时同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进行讨论,另外用了五小时同周恩来总理进行讨论,再加上在总理为我们举行的宴会上进行了三小时的讨论。
  
  这些讨论涉及许多问题,正如人们可能预料到的那样,在印度支那问题上花费了许多时间。参议员曼斯菲尔德和我一致同意这位总理提出的下述要求:因为所讨论的地区还涉及除了美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之外的一些国家,所以我们将不公布我们的非正式讨论的比较机密的方面。
  
  因此,我对这些讨论情况不能谈得太多,只能说,它们是坦率的有时是直率的讨论,双方无拘束地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并寻求一致的方面。
  
  讨论的同中国和美国人民有关的问题之一是交流和访问问题。
  
  这位总理表示,他认为应该鼓励在各个领域里的交流,并告诉我大约三十名美国商人将要参加广州交易会,我后来参观这个交易会时确实看到了他们中的一些人。总理还告诉我们众议院的领袖、众议员博格斯和福特将在六月份访华——我认为他说的是六月二十六日。我们是从这位中国总理那里第一次知道了这个访问日期的,我们发现他对美国事务消息特别灵通。他说,中国人还要考虑让其他一些国会议员访华。关于这个问题,正如尊敬的多数党领袖所指出的,提到了一些委员会的成员,还提到一些人的名字。指出了参议员和众议员普遍表示要访华的愿望,他们希望前去访问,也许要分成两人、三人或四人为一组分批前去,或许在明年晚些时候前去,或者单独前去,或者随着中国的设备扩大,也许每批有更多的人前去。
  
  在接待访问者方面的困难是,缺乏容纳大批人的足够的旅馆设备,需要增加有训练的译员,和需要增加中国外交学会的人员。据我看,他们愿意接待访问者是很明显的,但是他们接待访问者的能力看来因他们的设备而受到限制。
  
  总理对于总统和美国人民对最近访问美国的中国乒乓球队的接待特别感到高兴。我们得知总统在玫瑰园接待乒乓球队的消息,也是从周恩来总理那儿获悉的,因为我们在北京期间的新闻来源——其他的新闻来源——是不十分充分的。
  
  人们得到的印象是,中国人非常希望两国之间增加交流,但是现在没有容纳大批来访者的设备。他们正在努力扩大他们接待来访者的设备和增加他们的旅游业人员,这样他们就能够接待越来越多的外国来访者。
  
  在这方面,尊敬的多数党领袖和我也提到文化交流、互派记者和体育交流等。我们的中国东道主对待这个意见表示出友好的态度。他们是完全不抱成见的。例如:他们提到那天晚上正在演出名为《白毛女》的芭蕾舞剧(我们看了这个剧)的上海芭蕾舞剧团,并表示可能有类似的芭蕾舞剧团访问美国。
  
  要是我不说我曾主张让费城管弦乐队和匹兹堡的交响乐到中国去访问,那我就是对宾夕法尼亚州不忠实。尊敬的多数党领袖可以提出有关他自己喜爱的文化和体育团体的建议,我将不予以干预,但是,我认为政府对这些交流是不抱成见的。
  
  我们确实也提出了某些问题,我不能详细地谈这些问题,但是已引起最高当局注意,人们将希望拘留在印度支那或中国某个地方的那些记者能够获释。我们相当详细但是又相当广泛地向有关的人谈过这个问题。
  
  我提到全国广播公司的韦尔斯·汉根;一位自由记者肖思·弗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达纳·斯通和合众国际社的特里·雷诺兹。据我们了解,所有这些问题都在研究。
  
  我们没有得到诺言,但是我们仍然抱着希望。我们希望,我们的调停会是有帮助的,只有时间会说明问题。概论
  
  我们才开始对中国进行了解。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关于它的许多情况——或是简而言之——是什么东西在推动着它。解放以来在物质方面有了巨大的进步,这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中国今后往何处去呢?革命的动荡状态是否能保持下去而社会不发生灾难性的不稳局面呢?显而易见的热情和献身精神能保持下去吗?在毛百年以后会不会有能和他相比的领导?中国自称它的目标是非侵略性的,这种说法到底适用到什么程度呢?
  
  我必须补充说一下,我们深深感到,中国人民认为他们国内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因此,他们对领土的兴趣到目前为止仅仅限于中国领土——或者是中国人根据他们自己过去的记载而要求得到的领土。所以,关于他们是非侵略性的记载是良好的。
  
  我要重复,这种说法到底适用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把一些判断和结论概述一下。
  
  整个来说,中国有某种同我们的知识、经验和概念根本不同的东西。
  
  中国是在军事、经济和社会各个方面经过十分慎重和精心计划之后行动的。中国在走向新中国的路上吸收其遗产中的有用部分而抛弃了其余部分。西方的文明简直就是凭它文化的力量和影响来瓦解不发达的社会。在中国,我们看到了一种具有强大力量的文化,这种文化决心走自己的道路,从西方吸取它需要的东西,而保留它自己的风格和方向。中国用它自己的话说,是一个面临着许多有待作出的决定和许多可供选择的行动方针的发展中的国家。
  
  重要的是我们将在最大的程度上使关系正常化。同时,我们必须对以下的事实保持戒心,即在我们对人类和社会的看法方面存在着基本的哲学上的分歧。然而,在这一个范围内,美国同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有可能和平共处的。
  
  我认为,参议员曼斯菲尔德和我的访问将大大增进我国对中国的了解。众议院杰出的领导人杰里·福特和黑尔·博格斯即将对中国的访问可以在总统所建立的善意的基础上更加稳妥地继续作出努力,我相信,我们的访问已经进一步促进了这种善意。我希望我们两国之间将进行更多的和频繁的接触,其中包括我在参议院的同僚们的访问。(完)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2.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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