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谈侵越战争和对华关系问题
[1971年04月]
尼克松谈侵越战争和对华关系问题
【美新处华盛顿十七日电】尼克松总统昨天同美国报纸编辑协会的一些成员进行了谈话,这些成员是《费城公报》执行编辑迪金森、《芝加哥太阳时报》和《芝加哥每日新闻》副总经理兼编辑主任戴德蒙、合众国际社的采访白宫新闻的记者里舍、《迈阿密新闻》主编迈耶、美联社采访白宫新闻的记者科米尔和《洛杉矶时报》发行人钱德勒。谈话记录全文如下(本刊作了删节):
总统:今天晚上,对在座的各位已经作了介绍,我们可以直接提出和回答问题,因为我知道有许多问题要提出。
迪金森:总统先生,我想你一定也同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当你在凌晨三、四点钟醒来的时候,你会在黑暗中躺在床上想事情,甚至有点操心。先生,不知道你能否向我们谈谈,你在总统任内的这个阶段在这样的时候想些什么?
答:这次在座的也有六位。这个,迪金森先生,美国总统的确也正像其他每一个遇到问题的人一样,要在深夜醒来,有时候为个人问题操心,但是通常是为他白天处理的国家的问题操心。
我想我经常操心的问题是涉及对外政策的问题。在总统任内的这个时候,这似乎是必要的——这不是说重大的国内问题、经济问题、种族问题、较年轻的一代问题等等不也是我在深夜和白天常常操心的问题。
在这个世纪,我们常常见到这样的现象:战争结束以后,另一场战争又发生了,战争结束时曾出现了实现持久和平的巨大希望,接着又为另一场战争打下了基础。
我相信我们现在正在结束美国卷入一场我们正在进行的战争的局面,这是一场很困难的战争。但是我们将以一种将有助于实现持久和平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在那以后,我相信我们在同世界上其他超级国家的关系方面将进入一个新时代,比方说,在我们同苏联的关系方面将出现一个新时代,在我们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潜在的关系方面将出现一个新时代。
戴德蒙:总统先生,你提到结束我们卷入越南战争的局面,然而,国防部长最近曾说,我们的空军和海军将继续呆在南越。
这两个说法怎样能调和一致呢?或者你认为有矛盾吗?
答:没有,戴德蒙先生,这两个说法确实没有矛盾。我曾说,我们将结束我们卷入越南的局面。你也许记得我在上星期三的讲话,我在那次讲话中曾说,我们的目标是美国完全撤出越南。
去年十月七日,你也许记得我曾说,我们不仅提出美国完全撤出,而且还建议在整个东南亚停火,当然这种停火将意味着在那里没有空中力量,没有美军,不以任何方式使用力量。
就莱尔德先生的讲话而言,他所提到的是:在我们能够根据我在我上周的讲话中规定的那些原则完全撤出之前,美国必须保留空中力量,保留一些剩余部队。
然而,我们的目标是完全撤出。我们的目标不是留下一支就像我们目前在朝鲜派驻的那种长期的剩余部队。
但是,在两个重要的目标实现之前,我们必须在南越保持一些军队。这两个目标是:一、释放在北越和东南亚其他地方由北越扣留的战俘;二、南越人能够获得进行自卫、防止共产党接管的能力,不是很有把握,但是至少是有这样的可能。
现在,就这个日期而言,这将取决于客观情况。我已经宣布了我们到十二月一日的撤军计划。在十一月月中,我将再次宣布撤军计划。
然后,我将分析南越军队、特别是他们的空军在那时的训练情况。我将分析敌人的活动。也将分析在谈判中、尤其是有关俘虏的谈判中是否取得什么进展。
那时,我将能够就我们以后将如何撤出的问题作进一步的宣布。但是由我来推猜日期,那对我们是不会有帮助的;那只会对敌人有利的,我将不做那样的事,虽然确定一个日期也许在政治上是受欢迎的。
迈耶先生,你有什么问题?
迈耶:先生,我愿回到东南亚问题上来。
我们的军队从越南撤出来现在看来是相当短期的事了,不管它发生在哪一大。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将是在放弃或者是在实质上改变我们的长期战略目标——对世界那部分地区的概念——以及我们是否认为我们在世界那部分地区的利害关系由于这场战争而已经大大改变了?
答:迈耶先生,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利害关系已经改变了。这的确意味着我们使用的有助于使这种利害关系付诸实现的方法已经改变了。
这就是被称做是尼克松主义的由来。
我在关岛时曾扼要地阐述了尼克松主义。
尼克松主义规定,当我们遇到像我们在南越遇到的情况,即一个国家受到了一种外部侵略势力的威胁,美国将设法帮助那个国家取得自卫的能力,但是我们将不作——如果我们能够避免的话——我们在朝鲜做过的并且后来我们又在越南做过的事情,即参加进去并且实际上为他们打仗——如果我们能够避免的话。(下转第二版)(上接第一版)
根据我们的越南化政策,我们正在退出来。这是事情的一半。但是事情的另外非常重要的一半是,南越人正在取得、而到我们退出来的时候就将已取得自卫的能力。
因此,在我看来,它如何适应于我们在东南亚的政策是十分清楚的。一旦我们离开南越,南越将强大得足以进行自卫,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是如此。
这将意味着,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当然,我们同这些国家都订有条约——菲律宾,我们同它订有条约,也将得到更大的稳定保证。
美国的政策——而这是非常重大的改变——是帮助其他国家,帮助泰国人,帮助印度尼西亚人,帮助越南人,帮助日本人,还有其他的人,取得自卫的能力,当然,除非是牵涉到一次核进攻,那时美国将承担责任。
戴德蒙:总统先生,当你上次在当总统以前参加代表大会时,你提到,为今后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关系奠定基础将是你的政府的主要目标之一。
鉴于最近的事态发展,以及你下令进行的对贸易的研究,看来,在这一方面,你的工作大大提前了。
你是否认为,我们可以预期在你的第一任期的政府期间,而不是第二任期的政府期间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
答:戴德蒙先生,由于你对我那么客气,我也将对你客气。
我想记录表明——而且你们中的一些人会记得我那时在这里是在一九六八年——戴德蒙先生是向我提出有关中华人民共和国或者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叫它大陆中国的问题的人之一,记录还表明,你可能记得,在去年《芝加哥太阳时报》的一次编辑会议上,你再次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前两次我把球打了出去,第三次我打中了。我们所能说的一切就是这些。
不过,我想全面地谈谈情况。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思想里开始的一个长期过程的结果,这个过程甚至在一九六八年以前,在一九六八年春天在我在代表大会上回答那个问题以前就开始了。我为《外交季刊》写了一篇文章,事实上,我认为,你的问题那时是根据那篇文章提的,在文章中,我指出,到一个世纪结束的时候,我们不能让十亿世界上最富有创造性和最能干的人与世隔绝,不管谁当美国总统,都必须实行使十亿中国人与世隔绝的状态结束的政策。
我还指出,这是一个长期目标。本届政府和下届政府(不管什么样的政府)的长期目标必须是做两件事:一,使美国政府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正常化,二,使大陆中国与世隔绝的状态结束。
这些就是长期的目标。
先从我们已做的事情谈起,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做那么多。我们现在无法做。我现在不想猜测,因为现在谈论这两个问题——承认问题或者进入联合国问题——还为时过早。
但是,我可以指出目标,我可以指出我们为达到这个目标已经做的事情及其对未来的意义。
你知道,一年多以前,我们放宽了去中国的旅行条件,我们还放宽了贸易。
在本星期三,我宣布再放宽贸易限制,放宽对希望来美国的中国人的限制。
现在,要由他们来采取行动了。如果他们希望在我们已经打开的许多方面进行贸易的话,我们准备着。如果他们希望派中国人来美国,我们准备着,我们也准备派美国人去那里,各界美国人都可去。
但是,当然,要双方作出努力。我们已采取了若干步骤。他们采取了一个步骤。我们准备在贸易方面,在互访方面再采取其他步骤,但是,必须一次采取一个步骤。
我认为,我们采取的稳步的有条不紊的做法已开始产生成果。我最后只提出这样一种想法:
前天是复活节礼拜日,我的两个女儿特里西娅和朱利都在那里,特里西娅同考克斯在一起,我知道,他们今年六月将结婚。还有朱利和戴维·艾森豪威尔也在一起。
谈话中谈到了旅行,当然,也谈到蜜月旅行等等。他们问我,你希望去哪里?你认为我们应当去哪里?
所以,我坐下来想了一下说,“去亚洲。”我说,“我希望,在你们一生中某个时候,早一点而不是迟一点,能够去中国看看伟大的城市和人民以及那里的一切。”
我希望他们这样做,事实上,我希望我在某个时候也这样做。我不敢说,在我任职期间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想猜测这两个外交问题。谈论承认问题还为时过早,谈论改变我们对联合国的政策也还为时过早。
但是,在这些非常实质性的人员互访方面以及在贸易方面,我们将继续前进。这将为采取其他行动打开道路,到适当时候,就会采取其他的行动。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71.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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