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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访问大陆通讯:《大江南北》 [1966年01月]

  

  马力访问大陆通讯:《大江南北》
  
  (二十七)河水让路高山低头
  
  游新安江水电站,深感用煤发电的时代,已成过去了。工程师介绍时说:“用煤发电,比水力发电,成本要高七倍。”他们估计一个普通农民,一天顶多只能灌溉两亩地,但利用电力排灌,一度电可以灌五亩地。他们对于新安江,是有许多美好希望的,除了在水库的旁边搞食品加工厂外,还开一个鱼油厂。水库工人曾经利用小电船去网鱼,试过一网而获十二万市斤。
  
  对于如何利用新安江水库,早已有很好的计划,现在正从事把富阳到桐庐一段河面挖深,以备将来游客们能由杭州乘汽轮到这里。想起了今天坐八小时的公路车,吃了一天风沙。再想想明年若游此地,可以坐漂亮的游艇欣赏富春江两岸红叶,这是多么美丽的希望啊!除了方便旅游,将来安徽的土产,也可以从水路运到新安江去。
  
  我自己并不亲共,可是看到中国人有如此巨大的成就,心里总是高兴的。而新安江电站的背景,也有向香港读者略作介绍的必要。它是全中国最大的水力发电站,规模比东北的小丰满水电站还大。小丰满是日本人搞的,工程进行了十九年。但新安江由一九五七年四月起建,化了三年多时间,便大功告成,落成之日,周恩来亲自坐公路车到这里,庆贺它的诞生。
  
  中共在新安江一共投资了三亿五千多万,全部是由中国工程师设计的。哈尔滨电机厂替他们做全中国最大的发电机,山西太原做起重机,所有器械,都是中国人自己设计,自己铸造,这一切一切,都反映今天中共重工业的成绩。水库里的干部,虽然在山野地方生活,但精神很好。要“河水让路,高山低头”,已不是他们的工作,而是他们的享受,中国新的一代,风貌就是这样。
  
  从新安江回来,我们虽然疲倦不堪,但夜游杭州城,仍不失为一个好节目。
  
  今天晚上我们的节目是出乎意料的好,一老三轮车伕踏着脚踏车,送我们出了里西湖,过了白堤,沿着湖滨一直向西走,直走到吴山去。
  
  (二十八)桂花西米吃得心甜
  
  江南的城市,三轮车是很普遍的交通工具,在北京我遇见过一个多要钱的三轮车工人,但在杭州却遇见了一个可以作为朋友的老草伕。虽然他仍眷恋着过去,许仙和白娘娘在断桥相会的故事说得那么情意绵绵,也记得神妙的济公故事。过去,他是一个酿酒厂的小店东,在新社会里,他是剥削阶级。但他对自己的过去,并不眷恋,踏着三轮车的时候,他也不讨厌现在。
  
  杭州,真的是一个最易陶冶小资产阶级温情的城市,长住这里,便会使人忘记了火热的斗争岁月,它的空气是那么轻柔,它的景色是那么娇美,它的人情味是那么浓厚,甚至连马儿也是步儿慢慢的。那夜,我们到海丰园去吃甜品,一角二分钱一碗桂花西米,又香又软。在这里人们可以看见一对对青年男女,情意绵绵,吃的是甜品,心里想的是甜的东西。坐三轮车再绕过白堤,看见以前最有名的西湖饭店,和西冷饭店,这一带以前都是外国游客和富裕游人居住之地。但后浪推前浪,比起今天宫殿式的杭州饭店,实在相去远矣。
  
  (二十九)两支药膏感情深厚
  
  新安江之游归来太阳光晒炙了皮肤,于是我请国务院办公厅陪行的邓同志,替我弄一点润滑膏。他们对我们的关心甚于对他们自己。清晨起来,坚持我去看医生。恰巧电影界的江汉眼肿,而娱乐画报的黄先生又拉肚子,三个人便坐小汽车来到了西山医院。这是一间省立医院。它是一座西式建筑,只有三层高,院外花木扶疏,阳光随处。
  
  大陆医院有一点是值得称道的,就是门诊分科。进了医院,我们三个团友,各到不同的房间去看专科医生。我看的是皮肤科,江汉看的是眼耳鼻口科,拉肚子的朋友看内科。大夫看得真切,而且也问得详细。后来他开了药,一支是可的松软膏,另一支是醋酸制剂。我问华侨服务社同志,看一次医生多少钱。他笑说:“你的药最平,只花了三角半。”原来在大陆无论在那间医院看病,诊金都是一角。至于那两角五分钱的药,使我感慨良多。在香港,买美国制的可的松,要七块多,就算是其他杂厂可的松药膏,也要两块多钱,可是在大陆,它只卖一角钱,伸起港币,不外是两三毫钱。为什么大陆的西药是那么平呢?原因也很简单,重重剥削消除后,生产品能够直接到达用户手里,自然便宜。
  
  我不是说教,美国的可的松为什么比大陆的可的松要贵三十倍有多呢?这是因为它的成本,包括有火箭费,炮舰费,经援落后国家军费以及商人的广告费,代理商的佣金。没有炮舰,它抢不到外国市场。没有经援军援为饵,它的药品不能到其他国家销售。从这一支小小药膏,使我深深了解,为什么中共还坚决反对帝国主义,若长期在这种经济侵略下过活,中国怎样能够自强呢?
  
  这两枝便宜的药膏,我一直保存着。在杭州我只用了一次,皮肤病便好了。回到香港后我也用了一次,我对这两支药膏,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也是我这次回大陆旅行的最大收获。现在当我到百货公司购买东西时,我很少买外国货。因为每一念及,它的成本,包括这么多重的剥削,我便宁愿跑到国货公司去,或是索性买香港本地的出品。我们是生长于香港的中国人,实在没有理由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金钱,养肥了外国的资本家。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6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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