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排球教练大松博文:《我怎样训练中国女排选手》(待续)
[1966年01月]
日本排球教练大松博文:《我怎样训练中国女排选手》(待续)
排球的防守是最大攻击
其次,还有一项课题,你们要紧记着,克敌制胜的手法,应该是完善的防守。我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因为你们都坚信一项错误的看法:
“攻击是最大的防守。”
并不是这样,而应该是:防守才是最大的攻击。理由是——排球必须在三下之内,绝对不能落地,而打回敌方。这是基本。无论对方怎样攻过来,都要在三下之内击回。这就不会输。我们绝不能让球跌落地。要想赢,就得如此。我在世界排球锦标赛和奥林匹克运动会上都证明了这一点。这道理实际上很简单,连小孩子都能够了解。
“我们是为国家打球的”
但是,问题也就在这里。训练的时候,进攻练得最多,这是因为,练习防守要比练习进攻辛苦得多。要使防守练习不受限制,除了好的体力与技术之外,还要求有无限的耐力。你们坚信攻击就是最大的防守,实际上是选择了岔路。所以,单凭这一点,绝对得不了世界第一——听了我这一番话之后,中国选手们说道:无论你提出多么艰苦的训练,我们都干;我们是为国家而打球的,怎么样都能忍耐。果然,她们真的做到了。
课余时间不忘比赛学习
中国学生们一向把自己所希望的事情和为国家而做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例如,我曾经对体育学院的学生们这样说:
“六点钟下课以后,不去街玩玩吗?”
“为什么要去街?”
“日本学生都是要看看电影啊,跳跳舞啊,坐坐咖啡馆啊!”
“可是,我们为什么也必须这样做呢?我们如果有了时间,不是比赛,就是温习解剖学等等生理学。”
她们在思想里并不是想着个人。用这种思想来练习排球,无论是倒下去还是怎么样,都是打起精神面向着我服从训练。其体力和技术,一天天的增进,相当于中国单独训练时的三倍四倍之多。
对于完全不懂日语的中国女选手们,我时常使用我的独特的语言高声大闹。翻译大概也觉得受不了。所以,每逢我训练得越来越起劲的时候,翻译询问“你说什么?”的次数也告增多。眼看这情势颇为不便,我于是决心注意中国话。
我本来以为还记得些中国话,只要稍微学一学,就可以对翻译说,你已经完全没有用了,赶快回北京去算了,那知,实际上我的中国话不是侮辱选手,就是惹得观众席上失笑。
对身体较高的中国选手,为了训练她们增加弹力和速度,采取了全新方法。
中国女选手身体高大。比起日本女子来,腰部柔和得多,这是中国女选手最强的地方。将来比起日本队还要强的可能性就在此处。
我认为,在训练的最后阶段,已经比日本队强了。日本贝?V队最为拿手的滚翻接球,已经是她们的家常便饭了。
经过我训练了一个月的选手们,在上海抱着将回返日本的我说道:
“我们是大松教练的学生。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已经成为完全合乎你的要求的选手。”在北京观礼见到周总理
这里再谈一谈我到北京观礼,同周总理见面的经过。
五月一日下午五时,中国的领导人登上天安门上,被招待的各国大使、公使和领事也随之而到。
在天安门的下边,有许多许多文艺节目,如马戏、木偶戏等演出,当晚而且还有瑰丽多采的烟火。烟火停放的时候,大家一边看游艺,一边喝茶。喝茶的时候,桌子并排成几列。那时,周总理就绕场一周,各处握手,问候“你好!你好!”
不久,周总理来到我们夫妇身边了。离着还有五六步远,就笑着招呼!
“大松,你来了,十分感谢。”
第二天,下午七点钟左右,来到人民大会堂。
周总理向各团体代表致词之后,最后来到我的桌旁,坐了下来。
“听说你辞去日纺的职务,现在有职业吗?”
“没有,还没有职务。”
“去年来的日本选手,大家都好吗?”
“都好。”
周总理的话题慢慢转到排球。周总理的说话令人感动
我这个人是个不大通世故、而且旧式的人。但这位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斗争的大政治家说中国需要你的精神,这不能不令我感动。而且,周总理并不是把我单单看成一个排球教练,而且对我这个人也非常关切,这是令人绝难忘记的。
周总理望着我们夫妇说道,你们有两位女儿,父母都来这里了,她们一定有很多不便,我还想邀你们再来,所以,下次来时,一定也把孩子带来。
周恩来这个人,待人接物非常好,而且时常语出幽默。在这样亲切交谈的气氛中,把问题越谈越透彻。这个人去年在第一次看到我训练日纺贝队时,对我这样说道:
“你的队伍最好的地方,在于练习即实战。”
他并且说,你所创造的滚翻接球,也是从这一精神产生的。
像这样一看就透的人,实在是不多的,在政治外交上能运用自如,大概就是因为眼力超人吧。(完)
原载《参考消息》,出版日期:1966.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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