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清史 |
秘密战基地“陆军登户研究所”
中野胜
【专题名称】世界史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5年05期
【原文出处】《东北史地（学问）》(长春)2004年10期第20～27页
【作者简介】中野胜，日
一、设立秘密战研究所的背景
人类在战争时使用的武器，古时候是剑和刀，然后变成枪和炮，还出现了战斗机、装甲车和军舰等大型武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了物理武器、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用一般武器的时候人们容易知道是否正在受到攻击，但是用细菌武器的话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攻击。这样秘密地进行攻击的战争是秘密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虽然没有制造原子弹，但是对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进行了认真地研究、制造并使用于实战中。这一切通过哈尔滨的731部队和齐齐哈尔的516部队已经被世人所了解。其实在日本国内曾更有系统地更大规模地进行过包括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的特殊武器的研究。其基地就是我这里所提的“陆军登户研究所”。因为这个研究所是秘密地组织起来的，所以除了有关人员以外连当地的日本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日本陆军早就有了研究武器的机构。1903年设立了陆军技术审查部，1919 年改为陆军科学本部，研究全面的武器，同时设立了“陆军科学研究所”开始进行军事科学技术的基本研究。这就是陆军登户研究所的前身。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上出现了裁军的热潮， 日本也表面上减少了海军战舰和陆军的兵力。但是另一方面1925年改变了陆军科学研究所内部的机构，设立了第一部（物理方面）、第二部（化学方面）、第三部（毒瓦斯方面），更认真、全面地开始了对毒瓦斯的研究。
近代战的战争形态变成了国家综合战的时候， 军事家认为无论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都有进行“谍报、防谍、谋略、宣传”的必要性。1927年在东京新宿户山原的陆军科学研究所第二部设立了“秘密战资材研究室”。从此开始了秘密战的研究。
1928年发生的张作霖被暗杀事件，1931年发生的9·18事变等， 都是用谋略进行攻击。像这样的谋略、奇袭等想法紧紧扎根在全部陆军战略中。
1932年随着伪满洲国的建立，中苏境界被封锁了。这时为了进行在国境地带的谍报、防谍、谋略等工作，登户研究所派遣工作人员去进行技术方面的指导。除了伪满以外各地宪兵都使用了登户研究所所开发的各种武器。
1940年为了更好的使用这种秘密武器，陆军秘密地设立了陆军中野学校。 在这里培养的兵士，被秘密地分配到战争前线。
二、登户研究所的设立
1937年11月“陆军科学研究所登户实验场”设立，工作人员有18人。 同时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也进行机构改变，设立了第八课（担任情报，简称谋略课）。第二年真正开始了秘密开发新武器的研究，其主要内容如下：
强力电波（用强大的电波杀远方的敌人）
制造大型真空管
超短波认定机
打雷电的研究
1939年8月登户研究所改称为“陆军科学研究所登户出张所”，工作人员增加到60人，研究内容如下：
第一科——强力电波（由陆军科学研究所的要求）
第二科——谋略武器（由伪满宪兵队要求的科学防谍）
第三科——制假纸币（参谋本部派来人员）
1941年6月陆军技术本部改编了机构，废除了陆军科学研究所，独立设立了9 个研究所。研究课题如下：
第一研究所——步兵，火炮，枪，子弹，马具，马匹，车辆
第二研究所——情报指挥联络工具，测量，观测算定用具，气球，观测机
第三研究所——攻击阵地、渡河、爆破，挖凿坑道，照明等必要的器材
第四研究所——坦克，装甲车，牵引车，汽车，汽车燃料
第五研究所——通信工具，警备工具，主要利用电波的武器
第六研究所——化学武器，有关化学武器的医学调查
第七研究所——武器在物理方面的基本技术的研究， 武器在科学方面的各种作用的生理学研究、设计物理武器
第八研究所——军用材料，火药化学工艺的基本研究，材料的规格
第九研究所——机密武器，材料的研究、创造，设计和试验。 通称“陆军登户研究所”。第二年又改称为“第九陆军技术研究所”，其研究内容没有记入正式文件
第十研究所——海运工具和燃料。这个研究所是1942年追加组建的。
三、登户研究所的组织和研究内容
登户研究所里实行彻底的秘密主义原则， 所以各科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别的科的研究内容。组织和主要的研究内容如下：
第一科（气球炸弹等）
庶务班
第一班——气球炸弹，宣传用汽车等
第二班——特殊无线器，无线电高空测候器等
第三班——强力电波
第四班——人造雷
第二科（谋略武器）
庶务班
第一班——秘密通信法、防牒器材、谋略武器、宪兵用的科学装备、 游击队用的武器等
第二班——毒物的制造及消毒法、军用犬防御剂
第三班——用毒物的谋略武器、耐水耐风火柴等
第四班——对动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五班——谍者用的照相机、超缩写法、复印机等
第六班——对植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七班——对动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三科（制造假币）
北方班——制造用纸
中央班——分析，鉴定，印刷墨水
南方班——制版、印刷
第四科（对第一科、第二科的研究品进行制造，补给，指导）
陆军登户研究所的目的是研究、开发、生产为了“谍报、防谍、谋略、 宣传”用的器材。“谍报器材”的目标是获得和收集情报，并进行整理、分析、评价和判断。除了旁听有线或无线的电信以外还有各种秘密通信法、译解密码、统计调查等。
秘密通信法如下：
用看不见的墨水写信然后用特殊的药液译解，开发燃烧后完全没有痕迹的特殊信纸，没有痕迹地拆开信封和再密封。
又研究了超缩摄影机、特殊照相机、复印机等。
“防谍器材”主要是为宪兵做的防谍活动用的器材。有假妆品、 手铐等逮捕时使用的器材、防弹衣等自卫用品、无线检查等通信检查器材，窃听器等搜查器材，调查指纹等现场遗留品的器材还有安全金库、防盗装置和报警装置等。其活动目的是构成自己国家的秘密战防卫体制，同时查明敌军的战力和秘密组织而且检举间谍，所以研究了暗号、隐语、欺骗和译解文件等。
“谋略器材”是与爆破、杀伤、放火、细菌、毒物以及欺骗、 潜行和联络等有关的器材的总称，有为集体用的和为个人用的。
为了爆破、杀伤、放火等使用的器材有特殊火药、小型爆炸罐、 特殊信管和定时点火装置等。
关于植物用的细菌武器，自1938年开始进行使农作物发生疫病的研究，1942年5月撒下了细菌进行实验，但是其效果不清楚。同时还研究了对美国的攻击，但是因为很难就中止了。
关于对动物用的细菌武器，研究了容易使家畜感染的牛疫病和霍乱等传染疫病。1940年设置了生物谋略兵器研究室，起初是从陆军军医学校收集伤寒菌、鼠疫菌等进行研究。战争末期对人体的生物武器是在731部队，对动物的生物武器在陆军登户研究所里分别进行研究。1944年在朝鲜釜山附近实行了牛疫病的野外试验，参加试验的登户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事后去了长春的100部队， 和军医部也有过密切的接触。
毒物研究的主要课题是除了蛇毒、河豚毒等已有的毒物以外还要开发新型毒物。1941年陆军登户研究所试制了一种和氰相似的新型毒药，并在动物试验上取得成功。他们为了调查这种毒物的性能，就是要了解决定致死量、观察病状和氰酸比较等，特意带着这种新药去南京，做了人体试验。事前登户研究所所长在参谋本部和731部队队长石井四郎取得联系，得到了忻然同意。
强力电波是杀人光线，用强大的电波杀伤远方的敌人， 但是只做了动物试验后就结束了。
气球炸弹是把炸弹载在气球上，利用偏西风攻击美国本土的方法。从1944年11 月到1945年总共放出9300次气球炸弹，其中285次炸弹到达美国本土，但是受害很少。美国很担心日本用气球进行细菌武器攻击，但是日本也担心美国的报复攻击，所以实际上没有使用细菌武器。
人造雷的目的是破坏敌方飞机的器械。
制造假币可以说是经济谋略。主要是中国币，制造总额达45亿元以上， 相当于当时中国币印行量总额的0.7％。1942年夏季送到上海每月1亿到2亿元， 其途径如下：
①民华公司②广州的松林堂③杭州的梅机关④对日本海军的贷款
除了中国币以外还制造了美元，但是因为技术很难，只在澳门使用了一部分，没有大量生产，也制造了印度的法币。
“宣传器材”指的具体内容还不清楚， 但是为了实行秘密战而建设的中野学校的活动目标之一是宣传，其毕业生做为间谍或游击队被派遣到各个地方。
游击队使用的武器有特殊爆药和放火用具等，还有夜光表、渡江用具、 爬陡坡的用具、折叠自行车、耐水火柴和携带食品等。
军用犬防御剂是一种特殊的药品。当被敌方的军用犬追击的时候，把这种药撒在地上，军犬闻药后就会精神兴奋，停止追击。
四、研究所的疏散和秘密的隐蔽
从1944年末到1945年4月，登户研究所除了通信联络班做为登户分室，留在原来的所在地以外，其他的都疏散到如下的地方：
第一科（一部分）——长野县北安 郡松川村
第二科——长野县上伊那群赫穗町、宫田村、中泽村、伊那村、饭岛村
第三科——福井县武生町
第四科——长野县上伊那郡赤穗町、宫田村、中泽村、伊那村、饭岛村
第一科和第四科的一部分——兵库县冰上郡小川村
1945年8月按照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新妻清一的“对特殊研究的处理要求的通告”的要求，研究所所有的活动痕迹都被消灭了。美军进驻日本后开始调查这个研究所的活动，但是我们不知道其调查结果。陆军登户研究所把一部分设施借给庆应大学做为校舍，剩下的卖给民间公司、国民学校和农业工会等。
1950年明治大学从国家买到了原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一部分土地。
五、秘密泄露的过程
战后30多年来，人们几乎都不知道登户研究所的存在。
1948年1月发生了帝国银行事件，银行的很多工作人员被毒药杀死。通过对毒药的使用检测，有人怀疑犯人可能和陆军登户研究所有关。嫌疑者被判死刑，但是他的死刑没被实行，真相不明。
1961年发生假币事件时， 有人通过高超的制假技术怀疑犯人和登户研究所有关，还是真相不明。
公开查明研究所的事实的活动终于开始了。
1984年，原研究所职员山本宪三出版了《陆军假币作战》。
1986年，原研究所职员斋藤充功把研究所的情景连载在杂志上， 第二年总结出版了《谋略——真实的登户研究所》。
1987年， 由研究所的所在地“川崎市中原和平学习班”人员开始了陆军登户研究所的调查。
1989 年他们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出版了《从我们的城市看见了战争——谋略秘密基地登户研究所的探索》，受到社会的关注。
1991年3月，研究所疏散到长野县赤穗高等学校的和平研究班和原来的所在地神奈川市和平研究会各自作了听取调查，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共同出版了《高中学生探索的登户研究所》。因为是高中学生调查的结果，所以周围的人们特别关注这个资料。
1991年8月，长野县的高中老师宫下与平，总结了探索地方战争遗迹的信州高中生和平研究班的活动，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出版了《高中学生探索的战争真相》。同年原研究所第一科职员和田一出版了《与昭和同生》。
这时，原所在地川崎市人民也高度重视起来， 向市政府请愿要求对登户研究所遗址进行保护和调查。市议会也采纳了请愿。
1994年1月，长野县赤穗高等学校的教员木下健藏，由信浓每日新闻社出版了《被消灭的秘密战研究所》。这年川崎市市民团体向明治大学请求登户研究所遗址的保存，以后神奈川县很多相识的人也相继参加了这个活动。
1998年，川崎市把登户研究所确定为战争遗址，做为文化遗产向文化厅进行申报。
2000年，原研究所第三科职员大岛康弘出版了《在登户研究所六年间制造了假币》。
2001年3月，原研究所第二科职员伴繁雄写了《陆军登户研究所的真实》。他从研究所的设立到消亡一直都在那里工作，是一个对研究所的真相非常熟悉的干部。他把原稿写完的几天后就去世了，遗属按他的遗志将该书由芙蓉书房出版了。
2003年3月，指导高中学生活动的渡边贤二与保存着研究所遗址的明治大学职员海野福寿、山田朗，由青木书店出版了《登户研究所——被隐蔽的谋略秘密兵器研究》。
结束语
关于“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事情我是最近知道的。那是在流览731研究所金成民所长的藏书时偶然发现的。在这本书之前，我虽然听说过“登户研究所”的名字，但是，它具体是干什么的等详细情况一无所知。可是在翻阅中我逐渐感觉到它的重要性，在向金先生询问时他对我说：“关于‘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书我这里有6 本，都是从日本邮来的。因为是日文版的所以我看得也不是很详细。中国人现在还不了解‘陆军登户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可能的话请您为我们做个简单的介绍。”
开始时觉得把自己刚刚知道还不熟悉的事情， 介绍给中国人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后来又想与其什么也不做不如试一下，于是决定把我读到的内容介绍给朋友们。
我所阅读的是书名处带有下线的6本书。当然还有其它类似的书，但是我认为通过这6本书就可以了解到“陆军登户研究所”的实质内容。
1995年我通过731部队的历史，开始关注战争犯罪的问题。我觉得不能说只有自己已知道的社会上已经宣传过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对于秘密战的事情尽管它现在还不被世人所了解，但是做为一个重要的历史事实同样应当引起人们的关注。基于这种想法我才有勇气开始写这篇报告。由于了解的内容有限，有待今后进一步补充完善。
译者后记
把日本人用日语说的话中国人用汉语加以整理，然后再由日本人翻译成日语。 这本书就是通过这么复杂的过程后出版的。日本人直接听取后加以整理的话一定很简单，通过这么复杂的过程出版正说明这本书的内容的复杂性和难度。
当年日军曾在中国大地上以战争为借口犯下了种种灭绝人性的罪行， 就其残忍性和规模而言比纳粹党屠杀犹太人的罪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知道这些事实，坦率地说，绝大多数的人是不知道的而且也是不关心的。战争结束五十周年的1995年前后，重新看待战争的气氛高涨起来了，迎接21世纪的时候又升高了，但是这种气氛还没有遍及到整个日本。
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虽然那时还没有和日本建交， 但是中国政府从那时起就已采取了对抚顺战犯的宽大政策。在恢复邦交正常化时又做出了放弃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这样的友好态度。可是日本政府对此态度非但不积极友好，而且20多年来一直不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存在。1972年实现邦交正常化以后，日本政府虽然表面说日中友好，但是却始终不承认日本侵略中国的犯罪事实，致使时间白白流逝。半个世纪过去了，不仅日本政府依然没有改变态度，而且社会上出现了一股否认过去、歪曲历史事实的潮流。我想虽然中国人性情豁达开朗，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不能容忍的。
中国各地建有很多不忘战争时期遭受日本侵略的纪念馆， 其中一些被指定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把事实告诉后人。具有代表性的有北京的“抗日战争纪念馆”、南京的“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沈阳的“九·一八纪念馆”等，哈尔滨的“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遗址”也被列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说明中国人绝对不会忘记曾经遭受侵略的事实。中国人到日本来寻访、听取原日本老兵对战争的体验，这样的活动是从1993年至1994年由原731 部队罪证陈列馆的韩晓馆长开始进行的。1995年他和金成民研究员一起整理并出版了《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第二部）。后来我把它翻译成日文《死前的真实告白》（上下卷），1997年由东京的青年出版社出版了。本书《七三一部队老兵的告白跨国取证》（中文版跨国取证），是从2000年至2001年在哈尔滨报业集团的协助下，以金成民先生为主的取证团再次到日本来，通过对原日本老兵的采访而总结出版的。中央电视台将这次采访的录像以专题报道的形式在全国播放，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金先生再次邀请我做翻译，其责任之大令我畏缩。
中国人这样做的时候，日本人什么也没做吗？不是，虽然日本政府没做什么， 但是人民举行过各种各样的活动。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想总结一下。
战争当中，参加战争的士兵当然知道自己做过的事，但是无论做过怎么残忍的事，他也没有感到负有责任，因为那是在上级的命令下做的事。就是有人感到他所做的事违反了道德观念，他的这种想法在军队的强大压力下也不会起什么作用，会被完全无视的。另一方面，在日本国内没有人知道中国大陆的真实情况，人们完全相信军部的宣传，只是祈祷自己的孩子、丈夫或父兄的安全。
战争结束的时候，归国的士兵不想说他在中国做过或看到的事情。 那是他们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也可以说他们都在关心今后将如何生活，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过去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恢复人性而归国的人们，清楚地认识到日本的行为是犯罪，组织了“中国归还者联络会”（中归联），写书反映了战争时候做过的事，想告诉人们战争的真实。但是这样的人数不到1000，不管他们说什么在绝大多数不相信的人当中都会被无视的。他们都认为自己的生命是中国人给的，下决心要把余生都献给日中友好事业。虽然他们当中有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活着的也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了，但是却一直坚持活动到现在。
1962年历史学者家永三郎想把日军罪行编入到教科书中， 但是在教科书检定制度下得不到国家的通过。他在1966年和1980年一共进行三次投诉，但在没有得到完全的胜利时就含愤去世了。
1972年日中恢复了邦交正常化以后，“中归联”或其他的友好团体可以进入中国，但是一般的个人去中国还是很难。这时是著名作家森村诚一勇敢地去中国，突破了这一低迷状态。他先倾听了原日本军人的讲述，然后去美国找到了有关细菌战的资料，最后去中国采访了受害者和历史研究者。通过这样的精心努力出版了《恶魔的饱食》一书。因为他是有名的作家，反响很大，但是他也受到了反对势力的迫害，连他的作品也被停止出版了。他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所播下的种子后来在全国得到广泛的传播。
神户市政府合唱团的田中先生看了《恶魔的饱食》一书后，深受感动， 决心把它用歌曲表现出来，以此将真实告诉广大听众。他请森村诚一作词，请池边晋一郎作曲，最后再由他的合唱团演唱，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在纪念日中友好协会成立四十周年时进行了公演，这个歌曲被作为纪念性歌曲，受到了人们的欢迎。以后参加合唱团的人们组织了“恶魔的饱食合唱团纵断全国的音乐会实行委员会”，决定每年几次在全国各地进行演出。在表演时池边晋一郎亲自指挥，森村诚一协助演出，除了当地的合唱团员以外，全国各地的合唱团员也前来参加助兴，所以合唱团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给观众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1998年合唱团在中国哈尔滨市举行了首场公演，并预定于2005年在北京和南京再次进行公演。
1989年昭和天皇去世的时候， 人们重新考虑天皇对战争是否负有责任的争论的气氛升高了，但是没有取得任何结果，就无声地过去了。继承皇位的平成天皇仍然受到广大日本人民的欢迎。就在这一年在东京都新宿区户山町发现了很多异常的人骨。有人怀疑这些人骨可能是731部队用来做生体实验的受害者的遗骨， 于是组成了“东京新宿人骨发现研究会”。因为政府想直接烧毁这些骨头，研究会的人们便开始了诉讼。1991年人骨研究会的代表访问北京的抗日战争纪念馆时，参观了在那里举行的“731部队展”。中方提议，如果想在日本举行“731部队展”的话，可以把他们展出的资料提供给研究会。研究会人员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并在取得“支援教科书问题的全国联络会”和“中归联”的支持下决定在日本进行“731部队展”，并成立了专门机构“731部队展实行委员会”。自1993年至1994年在日本全国60多个地区进行了“731部队展”巡回展出，观众达20万人次以上。他们的年龄不等， 展览给年轻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战争结束五十周年的1995年前后，新闻媒体对原日军的战争犯罪显示了极大的关心，NHK电视台编辑制作了关于战争的专题片， 另一全国性的电视台以《我以为是知道的》节目里也播出了关于731部队的专题节目等。然而那只是一时的热情， 不知不觉地就淡却了。
2001年是跨世纪的一年，本应该是以总结20 世纪为契机重新认识战争犯罪的良好机会，但是我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全国各地的群众活动不知不觉的高涨起来了。金成民先生的日本友好人士名单中有很多和平团体的代表。这里我介绍其中几个团体的简称：“人骨研究会”、“教科书诉讼支援会”、“细菌战研究会”、“毒气战研究会”、“从军慰安妇研究会”、“强制连行朝鲜劳工研究会”、“艾滋病受害者支援会”、“南京大屠杀研究会”、“731部队受害者支援会”、“细菌战受害者支援会”、“731部队遗址申请世界遗产的联络会”等研究会，还有“ABC企画委员会”、 “新宿和平委员会”等和平团体。这些团体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着各自活动。
这些活动的发展壮大可以说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我看这并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我想日本政府本应在日本邦交正常化时，最晚也要在缔结日中友好条约时处理好战后遗留的问题。但是日本政府并没有那么做，所以现在日本民间和平团体和中国受害者团体只好站起来向日本政府讨还公道。细菌战受害者的诉讼并不是为了得到赔偿，而是要让日本政府承认历史事实并向所有受害者谢罪。因为日本政府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即使进入了21世纪他们也还是要被这件事所困扰。那些在责任岗位上的人无所作为也是一种极大的犯罪。
我觉得日本人总是关注着美国方面的动向而不重视中国方面的观点。 中国人说：“抗日战争”，而日本人说“太平洋战争”或“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很多年以后，美国把冲绳归还给日本。这时有个日本政治家说：“现在日本的战后时期结束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和美国之间的处理，从来就没有考虑解决日中之间的问题。
日本和中国对战争的看法不一样。 日本人认为日本战败的原因是由于美国空袭日本城市并且投下原子弹而造成的，并不认为是败给了中国。但是中国人不这样看，他们认为中国真实战胜了。他们认为：战争的胜败是以是否达到了目的来决定。日本的目的是占领全中国而且征服整个亚洲，但是这两个目的都没达到。中国的目的是驱除侵略者而且建设自己的国家。这两个目的他们都实现了。中国真正战胜了日本。中国从来没有想要占领日本的企图，毛泽东告诉中国人民：日本资源匮乏，中国国土比日本大20倍，人口比日本多10倍。日本可能获得一时的优势，但是不能长期维持战线，所以中国人民一定要抗战到底。事实上正是由于中国人民的坚持抗战最终取得了抗战的胜利。战胜国有权审判战败国的战犯，而且有权要求得到战争赔偿。但是中国在这两个方面采取了举世罕见的做法，以宽大的胸怀，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为了更好地开辟两国的未来，释放了战犯并放弃了战争赔偿。
日本和中国不是为了国土争端发生战争的，而是日本单方面挑起了侵华战争。 不充分地认识这一点，日中之间的问题就无法解决。日本经常使用“日中不再战”这个口号，但是中国人认为这个口号很不正确，应该是“日本不再侵”。有人说：“日本士兵600万人上了战场，在中国土地上死了200万人。中国战死的士兵400万人、被屠杀的一般市民800万人，受伤的更达2000万人以上。 还有日本在中国掠夺了大量的木材、煤炭和矿产等资源。如果单纯地计算的话，其总额将达到天文数字，就是用日本数十年的国家预算也是偿还不完的。”给中国人民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和损失，只凭缔结一个和平友好条约是远远不够的。战后日本恢复得很快，成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国；其原因有日本人民勤劳的性格和团结精神以及美国的支援和保护以外，还应有中国放弃了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权这一无法看到的帮助。
有个中国人说：“难道日本患了健忘症？ 在战争时做过那么多残酷的事情怎么现在全都忘了呢？”“对战犯免于起诉，放弃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对此日本本应感谢中国，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做，日本真是忘恩负义。”我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但实际上日本人被完全蒙在鼓里。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里中国政府对战犯采取的宽大政策，除了战犯周围的人以外其他的日本人都不知道。放弃国家之间的赔偿，如果人们没有对侵略的正确认识，他们只会觉得是政治家处理得好。自己的体验可能会忘记，但是不知道的事情无从说忘记。认识到错误的人可以道歉，但是对自己犯的错误没有认识的人就会装做若无其事。这是非常大的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实现真正的日中友好。那么该怎么办呢？这并不是难办的事，只要承认历史，把事实真相告诉后人。也就是说在正式场合，由日本政府要员公开承认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事实，并向中国人民真诚道歉，把历史事实正确编入历史教科书中，在法庭上公正地裁判受害者的诉讼。只有这样才能治愈中国人受伤的心灵，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中国人民一再诉讼。金成民先生说：“中国和日本有着2000多年的友好历史，可惜在近代出现了几十年的悲惨的时期。我们不愿意把战争阴影带入今后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中日历史长河中。我们希望一直友好下去，所以正确认识，理解历史是非常重要的。”
人的寿命也就百十年。 做为个人我们会对自己出生后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承担必要的责任，但是对自己还没出生时发生的事情不能负责。而国家却是持续性的。日本具有悠久的历史，没有灭亡的经验，而且天皇也是继续了2000年左右的了不起的家庭。虽然战败时日本被联合国所接管，但是国家并没有灭亡，天皇制也依然存在。那么在战争时期或战争前后由国家而引发的事情，必须由国家来负责。日本以国家名义发动了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只是社会的一分子，但是日本国的首相却是国家的代表。因此对那些在他还没有出生或幼年时发生的事情，必须以国家代表的身份表明态度。他认为参拜靖国神社是安慰日本士兵的灵魂，这一点作为日本人可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在那个神社里同时供奉着发动战争的战犯的话，对受害的中国人民的感情就是极大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大谈日中友好，中国人也只会认为他在说空话。正在这时北朝鲜绑架日本人的事件被揭露出来了，很难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我不能接受北朝鲜的暴举，但是只一方面地攻击他们的罪行也不妥。日本以前曾把朝鲜半岛做为日本的殖民地。如果不考虑那个时候日本做过的事情，那么问题就不能得以真正的解决。
因为我是广岛人，所以经常听到人们谈论原子弹爆炸的事件。 他们认为：“不承认侵略的事实，就没有谈论世界和平的资料。”这就是说，不承认加害者的事实以被害者的呼声就不会被关注。访问广岛的外国人参观了原子弹爆炸资料馆后，都表示了对被害者的哀悼和对和平的向往，但是中国人的反应不一样。他们说：“这里的展览只是强调了受害者的身份，却无视加害者方面的事实。这会使年轻人产生错误的认识，很危险。”我生长在广岛，多次参观了那个资料馆，但是我没想到那样的问题。
广岛的原子弹爆炸遗址被指定为世界遗产。我听说宣传战争的悲惨性的世界遗产，只有广岛和和平公园和奥斯威辛集中营。现在哈尔滨人民为了把731 遗址申报成第三个世界遗产而在努力地工作着。按照国家计划，第一期工程已经做完了，现在开始了第二期工程。但是因为遗址周边建有很多民间住宅，还需要很多经费，所以前景无法确定。我认为731遗址应该列为世界遗产， 我祝愿这项工作能早日走上顺利的轨道。
这次我以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客座研究员的身份来到哈尔滨市， 给金先生添了很多的麻烦。他对我照顾得很周到。他能严格地区分犯罪行为和犯了罪而能反省的人，侵略国和在那个国家出生的人。除了他以外，我所接触的人都对我显示出极为友好的态度。我不知道那是他们民族的性格还是国家教育的结果。听金先生说，他和包括战犯在内的很多日本人都建有友好关系。他的心胸很宽广，建立友好关系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但是保持友好关系的话将来在某个时期或地方一定会产生很多重大的影响。
父母养育孩子的时候，他们从不期望得到子女们的回报， 只是做为父母而尽到保护和教育子女的义务。如果有的子女想要对父母表示感激之情的话，那也不用直接给父母什么报酬，只要能象父母对待自己那样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我想友好也同这是一个道理。金先生现在给予我的关照，对此我不想用其它的方式表达，我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他翻译一些资料就是对他的回报，但是更重要的是回国后做为一名普通教师应该有很多可做的事情，精心做好这些事情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本书中出现的原日军老兵都公开地在社会上做宣传活动， 但是还有很多老兵觉得他们到了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了。他们的这种想法也许是对的，但是如果他们向家属或周围的人以及允许的范围内的人们讲述自己的亲身体验，这样做，虽然不能直接向被他们伤害过的中国人赎罪，在社会上也一定会起到一些好的结果，而且自己也会得到精神上的安慰。这是我真实的感觉。
由于我对历史的理解很肤浅而且中文水平也不高， 所以我祈祷不要因为这本书而给读者或见证人带来任何麻烦。在此结束我的后记。^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5年05期
【原文出处】《东北史地（学问）》(长春)2004年10期第20～27页
【作者简介】中野胜，日
人类在战争时使用的武器，古时候是剑和刀，然后变成枪和炮，还出现了战斗机、装甲车和军舰等大型武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了物理武器、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用一般武器的时候人们容易知道是否正在受到攻击，但是用细菌武器的话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攻击。这样秘密地进行攻击的战争是秘密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虽然没有制造原子弹，但是对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进行了认真地研究、制造并使用于实战中。这一切通过哈尔滨的731部队和齐齐哈尔的516部队已经被世人所了解。其实在日本国内曾更有系统地更大规模地进行过包括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的特殊武器的研究。其基地就是我这里所提的“陆军登户研究所”。因为这个研究所是秘密地组织起来的，所以除了有关人员以外连当地的日本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日本陆军早就有了研究武器的机构。1903年设立了陆军技术审查部，1919 年改为陆军科学本部，研究全面的武器，同时设立了“陆军科学研究所”开始进行军事科学技术的基本研究。这就是陆军登户研究所的前身。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上出现了裁军的热潮， 日本也表面上减少了海军战舰和陆军的兵力。但是另一方面1925年改变了陆军科学研究所内部的机构，设立了第一部（物理方面）、第二部（化学方面）、第三部（毒瓦斯方面），更认真、全面地开始了对毒瓦斯的研究。
近代战的战争形态变成了国家综合战的时候， 军事家认为无论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都有进行“谍报、防谍、谋略、宣传”的必要性。1927年在东京新宿户山原的陆军科学研究所第二部设立了“秘密战资材研究室”。从此开始了秘密战的研究。
1928年发生的张作霖被暗杀事件，1931年发生的9·18事变等， 都是用谋略进行攻击。像这样的谋略、奇袭等想法紧紧扎根在全部陆军战略中。
1932年随着伪满洲国的建立，中苏境界被封锁了。这时为了进行在国境地带的谍报、防谍、谋略等工作，登户研究所派遣工作人员去进行技术方面的指导。除了伪满以外各地宪兵都使用了登户研究所所开发的各种武器。
1940年为了更好的使用这种秘密武器，陆军秘密地设立了陆军中野学校。 在这里培养的兵士，被秘密地分配到战争前线。
二、登户研究所的设立
1937年11月“陆军科学研究所登户实验场”设立，工作人员有18人。 同时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也进行机构改变，设立了第八课（担任情报，简称谋略课）。第二年真正开始了秘密开发新武器的研究，其主要内容如下：
强力电波（用强大的电波杀远方的敌人）
制造大型真空管
超短波认定机
打雷电的研究
1939年8月登户研究所改称为“陆军科学研究所登户出张所”，工作人员增加到60人，研究内容如下：
第一科——强力电波（由陆军科学研究所的要求）
第二科——谋略武器（由伪满宪兵队要求的科学防谍）
第三科——制假纸币（参谋本部派来人员）
1941年6月陆军技术本部改编了机构，废除了陆军科学研究所，独立设立了9 个研究所。研究课题如下：
第一研究所——步兵，火炮，枪，子弹，马具，马匹，车辆
第二研究所——情报指挥联络工具，测量，观测算定用具，气球，观测机
第三研究所——攻击阵地、渡河、爆破，挖凿坑道，照明等必要的器材
第四研究所——坦克，装甲车，牵引车，汽车，汽车燃料
第五研究所——通信工具，警备工具，主要利用电波的武器
第六研究所——化学武器，有关化学武器的医学调查
第七研究所——武器在物理方面的基本技术的研究， 武器在科学方面的各种作用的生理学研究、设计物理武器
第八研究所——军用材料，火药化学工艺的基本研究，材料的规格
第九研究所——机密武器，材料的研究、创造，设计和试验。 通称“陆军登户研究所”。第二年又改称为“第九陆军技术研究所”，其研究内容没有记入正式文件
第十研究所——海运工具和燃料。这个研究所是1942年追加组建的。
三、登户研究所的组织和研究内容
登户研究所里实行彻底的秘密主义原则， 所以各科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别的科的研究内容。组织和主要的研究内容如下：
第一科（气球炸弹等）
庶务班
第一班——气球炸弹，宣传用汽车等
第二班——特殊无线器，无线电高空测候器等
第三班——强力电波
第四班——人造雷
第二科（谋略武器）
庶务班
第一班——秘密通信法、防牒器材、谋略武器、宪兵用的科学装备、 游击队用的武器等
第二班——毒物的制造及消毒法、军用犬防御剂
第三班——用毒物的谋略武器、耐水耐风火柴等
第四班——对动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五班——谍者用的照相机、超缩写法、复印机等
第六班——对植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七班——对动物的谋略武器等
第三科（制造假币）
北方班——制造用纸
中央班——分析，鉴定，印刷墨水
南方班——制版、印刷
第四科（对第一科、第二科的研究品进行制造，补给，指导）
陆军登户研究所的目的是研究、开发、生产为了“谍报、防谍、谋略、 宣传”用的器材。“谍报器材”的目标是获得和收集情报，并进行整理、分析、评价和判断。除了旁听有线或无线的电信以外还有各种秘密通信法、译解密码、统计调查等。
秘密通信法如下：
用看不见的墨水写信然后用特殊的药液译解，开发燃烧后完全没有痕迹的特殊信纸，没有痕迹地拆开信封和再密封。
又研究了超缩摄影机、特殊照相机、复印机等。
“防谍器材”主要是为宪兵做的防谍活动用的器材。有假妆品、 手铐等逮捕时使用的器材、防弹衣等自卫用品、无线检查等通信检查器材，窃听器等搜查器材，调查指纹等现场遗留品的器材还有安全金库、防盗装置和报警装置等。其活动目的是构成自己国家的秘密战防卫体制，同时查明敌军的战力和秘密组织而且检举间谍，所以研究了暗号、隐语、欺骗和译解文件等。
“谋略器材”是与爆破、杀伤、放火、细菌、毒物以及欺骗、 潜行和联络等有关的器材的总称，有为集体用的和为个人用的。
为了爆破、杀伤、放火等使用的器材有特殊火药、小型爆炸罐、 特殊信管和定时点火装置等。
关于植物用的细菌武器，自1938年开始进行使农作物发生疫病的研究，1942年5月撒下了细菌进行实验，但是其效果不清楚。同时还研究了对美国的攻击，但是因为很难就中止了。
关于对动物用的细菌武器，研究了容易使家畜感染的牛疫病和霍乱等传染疫病。1940年设置了生物谋略兵器研究室，起初是从陆军军医学校收集伤寒菌、鼠疫菌等进行研究。战争末期对人体的生物武器是在731部队，对动物的生物武器在陆军登户研究所里分别进行研究。1944年在朝鲜釜山附近实行了牛疫病的野外试验，参加试验的登户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事后去了长春的100部队， 和军医部也有过密切的接触。
毒物研究的主要课题是除了蛇毒、河豚毒等已有的毒物以外还要开发新型毒物。1941年陆军登户研究所试制了一种和氰相似的新型毒药，并在动物试验上取得成功。他们为了调查这种毒物的性能，就是要了解决定致死量、观察病状和氰酸比较等，特意带着这种新药去南京，做了人体试验。事前登户研究所所长在参谋本部和731部队队长石井四郎取得联系，得到了忻然同意。
强力电波是杀人光线，用强大的电波杀伤远方的敌人， 但是只做了动物试验后就结束了。
气球炸弹是把炸弹载在气球上，利用偏西风攻击美国本土的方法。从1944年11 月到1945年总共放出9300次气球炸弹，其中285次炸弹到达美国本土，但是受害很少。美国很担心日本用气球进行细菌武器攻击，但是日本也担心美国的报复攻击，所以实际上没有使用细菌武器。
人造雷的目的是破坏敌方飞机的器械。
制造假币可以说是经济谋略。主要是中国币，制造总额达45亿元以上， 相当于当时中国币印行量总额的0.7％。1942年夏季送到上海每月1亿到2亿元， 其途径如下：
①民华公司②广州的松林堂③杭州的梅机关④对日本海军的贷款
除了中国币以外还制造了美元，但是因为技术很难，只在澳门使用了一部分，没有大量生产，也制造了印度的法币。
“宣传器材”指的具体内容还不清楚， 但是为了实行秘密战而建设的中野学校的活动目标之一是宣传，其毕业生做为间谍或游击队被派遣到各个地方。
游击队使用的武器有特殊爆药和放火用具等，还有夜光表、渡江用具、 爬陡坡的用具、折叠自行车、耐水火柴和携带食品等。
军用犬防御剂是一种特殊的药品。当被敌方的军用犬追击的时候，把这种药撒在地上，军犬闻药后就会精神兴奋，停止追击。
四、研究所的疏散和秘密的隐蔽
从1944年末到1945年4月，登户研究所除了通信联络班做为登户分室，留在原来的所在地以外，其他的都疏散到如下的地方：
第一科（一部分）——长野县北安 郡松川村
第二科——长野县上伊那群赫穗町、宫田村、中泽村、伊那村、饭岛村
第三科——福井县武生町
第四科——长野县上伊那郡赤穗町、宫田村、中泽村、伊那村、饭岛村
第一科和第四科的一部分——兵库县冰上郡小川村
1945年8月按照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新妻清一的“对特殊研究的处理要求的通告”的要求，研究所所有的活动痕迹都被消灭了。美军进驻日本后开始调查这个研究所的活动，但是我们不知道其调查结果。陆军登户研究所把一部分设施借给庆应大学做为校舍，剩下的卖给民间公司、国民学校和农业工会等。
1950年明治大学从国家买到了原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一部分土地。
五、秘密泄露的过程
战后30多年来，人们几乎都不知道登户研究所的存在。
1948年1月发生了帝国银行事件，银行的很多工作人员被毒药杀死。通过对毒药的使用检测，有人怀疑犯人可能和陆军登户研究所有关。嫌疑者被判死刑，但是他的死刑没被实行，真相不明。
1961年发生假币事件时， 有人通过高超的制假技术怀疑犯人和登户研究所有关，还是真相不明。
公开查明研究所的事实的活动终于开始了。
1984年，原研究所职员山本宪三出版了《陆军假币作战》。
1986年，原研究所职员斋藤充功把研究所的情景连载在杂志上， 第二年总结出版了《谋略——真实的登户研究所》。
1987年， 由研究所的所在地“川崎市中原和平学习班”人员开始了陆军登户研究所的调查。
1989 年他们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出版了《从我们的城市看见了战争——谋略秘密基地登户研究所的探索》，受到社会的关注。
1991年3月，研究所疏散到长野县赤穗高等学校的和平研究班和原来的所在地神奈川市和平研究会各自作了听取调查，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共同出版了《高中学生探索的登户研究所》。因为是高中学生调查的结果，所以周围的人们特别关注这个资料。
1991年8月，长野县的高中老师宫下与平，总结了探索地方战争遗迹的信州高中生和平研究班的活动，由教育资料出版会出版了《高中学生探索的战争真相》。同年原研究所第一科职员和田一出版了《与昭和同生》。
这时，原所在地川崎市人民也高度重视起来， 向市政府请愿要求对登户研究所遗址进行保护和调查。市议会也采纳了请愿。
1994年1月，长野县赤穗高等学校的教员木下健藏，由信浓每日新闻社出版了《被消灭的秘密战研究所》。这年川崎市市民团体向明治大学请求登户研究所遗址的保存，以后神奈川县很多相识的人也相继参加了这个活动。
1998年，川崎市把登户研究所确定为战争遗址，做为文化遗产向文化厅进行申报。
2000年，原研究所第三科职员大岛康弘出版了《在登户研究所六年间制造了假币》。
2001年3月，原研究所第二科职员伴繁雄写了《陆军登户研究所的真实》。他从研究所的设立到消亡一直都在那里工作，是一个对研究所的真相非常熟悉的干部。他把原稿写完的几天后就去世了，遗属按他的遗志将该书由芙蓉书房出版了。
2003年3月，指导高中学生活动的渡边贤二与保存着研究所遗址的明治大学职员海野福寿、山田朗，由青木书店出版了《登户研究所——被隐蔽的谋略秘密兵器研究》。
结束语
关于“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事情我是最近知道的。那是在流览731研究所金成民所长的藏书时偶然发现的。在这本书之前，我虽然听说过“登户研究所”的名字，但是，它具体是干什么的等详细情况一无所知。可是在翻阅中我逐渐感觉到它的重要性，在向金先生询问时他对我说：“关于‘陆军登户研究所’的书我这里有6 本，都是从日本邮来的。因为是日文版的所以我看得也不是很详细。中国人现在还不了解‘陆军登户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可能的话请您为我们做个简单的介绍。”
开始时觉得把自己刚刚知道还不熟悉的事情， 介绍给中国人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后来又想与其什么也不做不如试一下，于是决定把我读到的内容介绍给朋友们。
我所阅读的是书名处带有下线的6本书。当然还有其它类似的书，但是我认为通过这6本书就可以了解到“陆军登户研究所”的实质内容。
1995年我通过731部队的历史，开始关注战争犯罪的问题。我觉得不能说只有自己已知道的社会上已经宣传过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对于秘密战的事情尽管它现在还不被世人所了解，但是做为一个重要的历史事实同样应当引起人们的关注。基于这种想法我才有勇气开始写这篇报告。由于了解的内容有限，有待今后进一步补充完善。
译者后记
把日本人用日语说的话中国人用汉语加以整理，然后再由日本人翻译成日语。 这本书就是通过这么复杂的过程后出版的。日本人直接听取后加以整理的话一定很简单，通过这么复杂的过程出版正说明这本书的内容的复杂性和难度。
当年日军曾在中国大地上以战争为借口犯下了种种灭绝人性的罪行， 就其残忍性和规模而言比纳粹党屠杀犹太人的罪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知道这些事实，坦率地说，绝大多数的人是不知道的而且也是不关心的。战争结束五十周年的1995年前后，重新看待战争的气氛高涨起来了，迎接21世纪的时候又升高了，但是这种气氛还没有遍及到整个日本。
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虽然那时还没有和日本建交， 但是中国政府从那时起就已采取了对抚顺战犯的宽大政策。在恢复邦交正常化时又做出了放弃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这样的友好态度。可是日本政府对此态度非但不积极友好，而且20多年来一直不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存在。1972年实现邦交正常化以后，日本政府虽然表面说日中友好，但是却始终不承认日本侵略中国的犯罪事实，致使时间白白流逝。半个世纪过去了，不仅日本政府依然没有改变态度，而且社会上出现了一股否认过去、歪曲历史事实的潮流。我想虽然中国人性情豁达开朗，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是不能容忍的。
中国各地建有很多不忘战争时期遭受日本侵略的纪念馆， 其中一些被指定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把事实告诉后人。具有代表性的有北京的“抗日战争纪念馆”、南京的“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沈阳的“九·一八纪念馆”等，哈尔滨的“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遗址”也被列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说明中国人绝对不会忘记曾经遭受侵略的事实。中国人到日本来寻访、听取原日本老兵对战争的体验，这样的活动是从1993年至1994年由原731 部队罪证陈列馆的韩晓馆长开始进行的。1995年他和金成民研究员一起整理并出版了《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行见证》（第一部，第二部）。后来我把它翻译成日文《死前的真实告白》（上下卷），1997年由东京的青年出版社出版了。本书《七三一部队老兵的告白跨国取证》（中文版跨国取证），是从2000年至2001年在哈尔滨报业集团的协助下，以金成民先生为主的取证团再次到日本来，通过对原日本老兵的采访而总结出版的。中央电视台将这次采访的录像以专题报道的形式在全国播放，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金先生再次邀请我做翻译，其责任之大令我畏缩。
中国人这样做的时候，日本人什么也没做吗？不是，虽然日本政府没做什么， 但是人民举行过各种各样的活动。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想总结一下。
战争当中，参加战争的士兵当然知道自己做过的事，但是无论做过怎么残忍的事，他也没有感到负有责任，因为那是在上级的命令下做的事。就是有人感到他所做的事违反了道德观念，他的这种想法在军队的强大压力下也不会起什么作用，会被完全无视的。另一方面，在日本国内没有人知道中国大陆的真实情况，人们完全相信军部的宣传，只是祈祷自己的孩子、丈夫或父兄的安全。
战争结束的时候，归国的士兵不想说他在中国做过或看到的事情。 那是他们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也可以说他们都在关心今后将如何生活，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过去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恢复人性而归国的人们，清楚地认识到日本的行为是犯罪，组织了“中国归还者联络会”（中归联），写书反映了战争时候做过的事，想告诉人们战争的真实。但是这样的人数不到1000，不管他们说什么在绝大多数不相信的人当中都会被无视的。他们都认为自己的生命是中国人给的，下决心要把余生都献给日中友好事业。虽然他们当中有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活着的也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了，但是却一直坚持活动到现在。
1962年历史学者家永三郎想把日军罪行编入到教科书中， 但是在教科书检定制度下得不到国家的通过。他在1966年和1980年一共进行三次投诉，但在没有得到完全的胜利时就含愤去世了。
1972年日中恢复了邦交正常化以后，“中归联”或其他的友好团体可以进入中国，但是一般的个人去中国还是很难。这时是著名作家森村诚一勇敢地去中国，突破了这一低迷状态。他先倾听了原日本军人的讲述，然后去美国找到了有关细菌战的资料，最后去中国采访了受害者和历史研究者。通过这样的精心努力出版了《恶魔的饱食》一书。因为他是有名的作家，反响很大，但是他也受到了反对势力的迫害，连他的作品也被停止出版了。他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他所播下的种子后来在全国得到广泛的传播。
神户市政府合唱团的田中先生看了《恶魔的饱食》一书后，深受感动， 决心把它用歌曲表现出来，以此将真实告诉广大听众。他请森村诚一作词，请池边晋一郎作曲，最后再由他的合唱团演唱，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在纪念日中友好协会成立四十周年时进行了公演，这个歌曲被作为纪念性歌曲，受到了人们的欢迎。以后参加合唱团的人们组织了“恶魔的饱食合唱团纵断全国的音乐会实行委员会”，决定每年几次在全国各地进行演出。在表演时池边晋一郎亲自指挥，森村诚一协助演出，除了当地的合唱团员以外，全国各地的合唱团员也前来参加助兴，所以合唱团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给观众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1998年合唱团在中国哈尔滨市举行了首场公演，并预定于2005年在北京和南京再次进行公演。
1989年昭和天皇去世的时候， 人们重新考虑天皇对战争是否负有责任的争论的气氛升高了，但是没有取得任何结果，就无声地过去了。继承皇位的平成天皇仍然受到广大日本人民的欢迎。就在这一年在东京都新宿区户山町发现了很多异常的人骨。有人怀疑这些人骨可能是731部队用来做生体实验的受害者的遗骨， 于是组成了“东京新宿人骨发现研究会”。因为政府想直接烧毁这些骨头，研究会的人们便开始了诉讼。1991年人骨研究会的代表访问北京的抗日战争纪念馆时，参观了在那里举行的“731部队展”。中方提议，如果想在日本举行“731部队展”的话，可以把他们展出的资料提供给研究会。研究会人员同意了他们的提议，并在取得“支援教科书问题的全国联络会”和“中归联”的支持下决定在日本进行“731部队展”，并成立了专门机构“731部队展实行委员会”。自1993年至1994年在日本全国60多个地区进行了“731部队展”巡回展出，观众达20万人次以上。他们的年龄不等， 展览给年轻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战争结束五十周年的1995年前后，新闻媒体对原日军的战争犯罪显示了极大的关心，NHK电视台编辑制作了关于战争的专题片， 另一全国性的电视台以《我以为是知道的》节目里也播出了关于731部队的专题节目等。然而那只是一时的热情， 不知不觉地就淡却了。
2001年是跨世纪的一年，本应该是以总结20 世纪为契机重新认识战争犯罪的良好机会，但是我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全国各地的群众活动不知不觉的高涨起来了。金成民先生的日本友好人士名单中有很多和平团体的代表。这里我介绍其中几个团体的简称：“人骨研究会”、“教科书诉讼支援会”、“细菌战研究会”、“毒气战研究会”、“从军慰安妇研究会”、“强制连行朝鲜劳工研究会”、“艾滋病受害者支援会”、“南京大屠杀研究会”、“731部队受害者支援会”、“细菌战受害者支援会”、“731部队遗址申请世界遗产的联络会”等研究会，还有“ABC企画委员会”、 “新宿和平委员会”等和平团体。这些团体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着各自活动。
这些活动的发展壮大可以说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我看这并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我想日本政府本应在日本邦交正常化时，最晚也要在缔结日中友好条约时处理好战后遗留的问题。但是日本政府并没有那么做，所以现在日本民间和平团体和中国受害者团体只好站起来向日本政府讨还公道。细菌战受害者的诉讼并不是为了得到赔偿，而是要让日本政府承认历史事实并向所有受害者谢罪。因为日本政府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即使进入了21世纪他们也还是要被这件事所困扰。那些在责任岗位上的人无所作为也是一种极大的犯罪。
我觉得日本人总是关注着美国方面的动向而不重视中国方面的观点。 中国人说：“抗日战争”，而日本人说“太平洋战争”或“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很多年以后，美国把冲绳归还给日本。这时有个日本政治家说：“现在日本的战后时期结束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和美国之间的处理，从来就没有考虑解决日中之间的问题。
日本和中国对战争的看法不一样。 日本人认为日本战败的原因是由于美国空袭日本城市并且投下原子弹而造成的，并不认为是败给了中国。但是中国人不这样看，他们认为中国真实战胜了。他们认为：战争的胜败是以是否达到了目的来决定。日本的目的是占领全中国而且征服整个亚洲，但是这两个目的都没达到。中国的目的是驱除侵略者而且建设自己的国家。这两个目的他们都实现了。中国真正战胜了日本。中国从来没有想要占领日本的企图，毛泽东告诉中国人民：日本资源匮乏，中国国土比日本大20倍，人口比日本多10倍。日本可能获得一时的优势，但是不能长期维持战线，所以中国人民一定要抗战到底。事实上正是由于中国人民的坚持抗战最终取得了抗战的胜利。战胜国有权审判战败国的战犯，而且有权要求得到战争赔偿。但是中国在这两个方面采取了举世罕见的做法，以宽大的胸怀，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为了更好地开辟两国的未来，释放了战犯并放弃了战争赔偿。
日本和中国不是为了国土争端发生战争的，而是日本单方面挑起了侵华战争。 不充分地认识这一点，日中之间的问题就无法解决。日本经常使用“日中不再战”这个口号，但是中国人认为这个口号很不正确，应该是“日本不再侵”。有人说：“日本士兵600万人上了战场，在中国土地上死了200万人。中国战死的士兵400万人、被屠杀的一般市民800万人，受伤的更达2000万人以上。 还有日本在中国掠夺了大量的木材、煤炭和矿产等资源。如果单纯地计算的话，其总额将达到天文数字，就是用日本数十年的国家预算也是偿还不完的。”给中国人民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和损失，只凭缔结一个和平友好条约是远远不够的。战后日本恢复得很快，成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经济大国；其原因有日本人民勤劳的性格和团结精神以及美国的支援和保护以外，还应有中国放弃了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权这一无法看到的帮助。
有个中国人说：“难道日本患了健忘症？ 在战争时做过那么多残酷的事情怎么现在全都忘了呢？”“对战犯免于起诉，放弃国家之间的战争赔偿，对此日本本应感谢中国，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做，日本真是忘恩负义。”我完全赞同他的意见，但实际上日本人被完全蒙在鼓里。在抚顺战犯管理所里中国政府对战犯采取的宽大政策，除了战犯周围的人以外其他的日本人都不知道。放弃国家之间的赔偿，如果人们没有对侵略的正确认识，他们只会觉得是政治家处理得好。自己的体验可能会忘记，但是不知道的事情无从说忘记。认识到错误的人可以道歉，但是对自己犯的错误没有认识的人就会装做若无其事。这是非常大的差异，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实现真正的日中友好。那么该怎么办呢？这并不是难办的事，只要承认历史，把事实真相告诉后人。也就是说在正式场合，由日本政府要员公开承认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事实，并向中国人民真诚道歉，把历史事实正确编入历史教科书中，在法庭上公正地裁判受害者的诉讼。只有这样才能治愈中国人受伤的心灵，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中国人民一再诉讼。金成民先生说：“中国和日本有着2000多年的友好历史，可惜在近代出现了几十年的悲惨的时期。我们不愿意把战争阴影带入今后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中日历史长河中。我们希望一直友好下去，所以正确认识，理解历史是非常重要的。”
人的寿命也就百十年。 做为个人我们会对自己出生后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承担必要的责任，但是对自己还没出生时发生的事情不能负责。而国家却是持续性的。日本具有悠久的历史，没有灭亡的经验，而且天皇也是继续了2000年左右的了不起的家庭。虽然战败时日本被联合国所接管，但是国家并没有灭亡，天皇制也依然存在。那么在战争时期或战争前后由国家而引发的事情，必须由国家来负责。日本以国家名义发动了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只是社会的一分子，但是日本国的首相却是国家的代表。因此对那些在他还没有出生或幼年时发生的事情，必须以国家代表的身份表明态度。他认为参拜靖国神社是安慰日本士兵的灵魂，这一点作为日本人可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在那个神社里同时供奉着发动战争的战犯的话，对受害的中国人民的感情就是极大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大谈日中友好，中国人也只会认为他在说空话。正在这时北朝鲜绑架日本人的事件被揭露出来了，很难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我不能接受北朝鲜的暴举，但是只一方面地攻击他们的罪行也不妥。日本以前曾把朝鲜半岛做为日本的殖民地。如果不考虑那个时候日本做过的事情，那么问题就不能得以真正的解决。
因为我是广岛人，所以经常听到人们谈论原子弹爆炸的事件。 他们认为：“不承认侵略的事实，就没有谈论世界和平的资料。”这就是说，不承认加害者的事实以被害者的呼声就不会被关注。访问广岛的外国人参观了原子弹爆炸资料馆后，都表示了对被害者的哀悼和对和平的向往，但是中国人的反应不一样。他们说：“这里的展览只是强调了受害者的身份，却无视加害者方面的事实。这会使年轻人产生错误的认识，很危险。”我生长在广岛，多次参观了那个资料馆，但是我没想到那样的问题。
广岛的原子弹爆炸遗址被指定为世界遗产。我听说宣传战争的悲惨性的世界遗产，只有广岛和和平公园和奥斯威辛集中营。现在哈尔滨人民为了把731 遗址申报成第三个世界遗产而在努力地工作着。按照国家计划，第一期工程已经做完了，现在开始了第二期工程。但是因为遗址周边建有很多民间住宅，还需要很多经费，所以前景无法确定。我认为731遗址应该列为世界遗产， 我祝愿这项工作能早日走上顺利的轨道。
这次我以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客座研究员的身份来到哈尔滨市， 给金先生添了很多的麻烦。他对我照顾得很周到。他能严格地区分犯罪行为和犯了罪而能反省的人，侵略国和在那个国家出生的人。除了他以外，我所接触的人都对我显示出极为友好的态度。我不知道那是他们民族的性格还是国家教育的结果。听金先生说，他和包括战犯在内的很多日本人都建有友好关系。他的心胸很宽广，建立友好关系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但是保持友好关系的话将来在某个时期或地方一定会产生很多重大的影响。
父母养育孩子的时候，他们从不期望得到子女们的回报， 只是做为父母而尽到保护和教育子女的义务。如果有的子女想要对父母表示感激之情的话，那也不用直接给父母什么报酬，只要能象父母对待自己那样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我想友好也同这是一个道理。金先生现在给予我的关照，对此我不想用其它的方式表达，我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他翻译一些资料就是对他的回报，但是更重要的是回国后做为一名普通教师应该有很多可做的事情，精心做好这些事情就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本书中出现的原日军老兵都公开地在社会上做宣传活动， 但是还有很多老兵觉得他们到了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了。他们的这种想法也许是对的，但是如果他们向家属或周围的人以及允许的范围内的人们讲述自己的亲身体验，这样做，虽然不能直接向被他们伤害过的中国人赎罪，在社会上也一定会起到一些好的结果，而且自己也会得到精神上的安慰。这是我真实的感觉。
由于我对历史的理解很肤浅而且中文水平也不高， 所以我祈祷不要因为这本书而给读者或见证人带来任何麻烦。在此结束我的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