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清史 |
中美洲和前西班牙文明
理查德 E·布兰顿/加里 M·费曼/史蒂芬 A·卡瓦勒斯基/琳达 M·尼古拉斯
【专题名称】世界史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4年03期
【原文出处】《华夏考古》(郑州)2003年04期第79～91页
【作者简介】(美)
美国普渡大学人类学系/美国芝加哥自然历史博物馆/美国佐治亚大学人类学系/美国芝 加哥自然历史博物馆，山东 济南市 250100
大约在2500年前，位于今天墨西哥南部的奥萨卡谷地发生了一场深刻的社会文化变革 ，建立起以蒙特尔班为中心的第一个地域性国家。这个国家比该地区以前所发展的任何 形式都要复杂。而且，和世界上其他仅有的几个国家一样，蒙特尔班国家是在当地土著 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没有受到任何其他地区国家的影响。我们研究的目的，是为 了探索这一政体发展的基本原因和发展方式。众所周知，有关早期国家起源的问题由来 已久，而且对于当代考古学来说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注：a.Sanders,William T,and Barbara J.Price.Mesoamerica:the evolution of a civilization.New York:Random House.1968.
b.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
c.Wright,Henry T.The evolution of civilizations.In America archaeology past and future,eds.David J.Meltzer,Don D.Fowler,and Jeremy Sabloff.Washington,D.C.:Smithsonian Institution Press.1986:pp.323～365.)。
同中美洲的其他两个土著文化阿兹泰克文明和玛雅文明，乃至古代埃及、美索不达米 亚和中国的早期国家相比，奥萨卡谷地先民们建立的这种社会机构——早期国家，就其 规模和复杂程度而言，可以说毫不逊色。奥萨卡先民对古代中美洲文明的发展做出的巨 大贡献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这样说，并无贬低其相邻地区古代文化和民族之意。 我们研究奥萨卡谷地的文化变迁，并不仅仅因为它的创造是何等的重要，更重要的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范围里，经历了人类社会曾经经历过的相同 或相似过程。研究蒙特尔班国家的起源和发展，有助于我们从一般意义上理解人类社会 发生重大变革的原因和过程。
多数学者认为，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只是在近代才发生了从传统到现代生 活方式的巨大变革。他们使用诸如传统与现代、原始与现代、无文字的与有文字的、前 工业化与工业化、野蛮与文明等术语，以这种简单的二分法来指示人类社会只存在这样 两种文化或意识(注：a.Berreman,Gerald D.Scale and social relations:thoughts and three examples.In Scale and social organization,ed.Frederik Barth,Oslo:Universityesforlaget.1978:pp.41～77.
b.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3.)。与此相反，我们认为，那种 对于人们的思维方式或生活方式曾经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和文化影响的变革，在历史上已 经发生过多次。我们与其把现代社会看作是人类文明演化史上的一个简单的插曲，不如 把它视为几千年来人类社会一系列复杂变革过程的产物。既然现代社会是历史积淀和文 化多元化的结果，那么发生在前西班牙时期墨西哥地区社会的和文化的变革过程，对于 研究人类文化的演化和现代社会的来源，就非常值得关注了。
我们所关注的变革发生于公元前550年～公元前100年间，有关这种转变的现象表现在 许多方面。(表一)在这些变化中，最突出的一点当然是关于国家的起源。一般来说，考 古学家和其他社会科学家把国家定义为一个由专门化的等级组织构成，并在一定领土或 地域范围内对社会实行统治的政治系统。与此不同的是，酋邦社会虽然也有政府管辖下 的疆域系统，但社会的等级和复杂程度相对说来并不明显(注：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15～16.)。尽管塞维斯(注：a.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
b.Claessen,Henri J.,and Peter Skalnik,eds.The early state.The Hague:Mouton. 1978.)等人为考古学家们提供了与早期国家相对应的比较民族志学和历史材料的实例， 但仅仅利用这些资料来准确地判断考古资料本身所反映的情况是否进入国家阶段常常是 困难的。例如，国家常被定义为能够利用法律并对权利进行垄断的管理机构(只有国家 才能合法地使用暴力，强行从事战争或惩治罪犯的行为)(注：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14.)。但在缺少文字记载的情况下，这些特征并不能作 为识别国家是否存在的标准。考古学研究最有成效的一个方法是对特定区域内存在的统 治中心的管理体系进行研究。亨利·莱特和格莱哥里·约翰森(注：a.Johnson,Gregory .Local exchange and early state development in southwestern Iran.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51.1973.
b.Johnson,Gregory.The changing organization of Uruk administration on the Susiana Plain.In The archaeology of western Iran:settlement and society from prehistory to the Islamic conquest,ed.Frank Hole.Washington,D.C.:Smithsonian Institution Press.1987:pp.107～40.
c.Wright,Henry T.The administration of productoin in an early Mesopotamian town.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38 .1969.
d.Wright,Henry T.,and Gregory Johnson.Population,exchange,and early state formation in southwestern Iran.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75.77:267～89.)等人 在比较研究的基础上认为，典型的国家在村落、小村庄层面之上，存在着三个或更多的 等级统治中心。比如，大量低一级的统治中心广泛地分布于一个区域中，每一级都将小 规模人口的相邻村落和小村庄连接到更高一级的统治中心。这些低级中心群体将依次处 于更少数量的更重要的中级中心管辖下，它们的上面是主要统治中心即首府。这是区域 等级分为三级的例子，而酋邦阶段只存在一层或两层等级中心。本文将向读者阐明：我 们如何判断这些变化的发生及其发生方式?是什么引起了这种变化?我们如何利用从中所 获得的知识来更清楚地看待和理解人类在其他时间和空间里所经历的相同或相似的变化 过程?
从表一可以看出，这场持续了四百多年的变革对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从日常的居住和家庭生活，到区域内和区域间各种大量的社会关系，再到符号象征系 统、艺术表达形式和公众礼仪等，触及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社会变化导致了广泛的 社会重组，这一重组的核心是以蒙特尔班这一新兴的首都为中心而展开的地区间政治一 体化进程。
奥萨卡谷地公元前550年～公元前100年所经历的深刻社会文化变革并不是孤立发生的 ，与中美洲同时期的几个社会也发生了重要的转变，这样奥萨卡谷地发生的变革就不能 远离这个大背景去理解。因此，在更详细地讨论奥萨卡前，我们必须把它放在中美洲文 明的整个大背景下去考虑。下面我们开始从一般意义上讨论文明的特质。
文明的特质
在现代人类学术语中(注：a.McNeil,William H.The rise of the West:a history of the human communit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1.
b.Sanderson,Stephen K.ed.Civilizations and world systems:studying worldhistorical change.Walnut Creek,Calif.:Alta Mira Press.1995.)，单个文明 指一个大的、多元化的社会，一种和特定种族、语言不相连接的社会系统；而文明是指 更大的、更多包容性的和文化多元性的系统。某种意义上说，一种文明会被某个特殊的 文化群体所支配和强烈影响，例如汉语和汉文化对中国传统文明的发展是主要的，然而 文化和语言差异性中的许多因素已融入(持续到今天)到中华文明中去(注：Blunden,Caroline,and Mark Elvin.Cultural atlas of China.New York:Facts on File.1983. )。与此相似的古埃及文明是由公元前四千年前的格尔塞文化发展而来，上埃及吸收了 下埃及某些文化中的突出因素，并将努比亚和利比亚的人口并入其中(注：Kemp,Barry J.Ancient Egypt:anatomy of a civilization.London:Routledge.1989:ch.1.)。这些 例子证明了单个文明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文化、人口或人民，而是一个巨大的文化多元性 的系统。
参与文明系统中的不同文化群体间的相互交流并不简单是一个任意突发事件。相反， 远途交流对于每个当地文化的发展和延续都是必要的(注：a.Abu-Lughod,Janet L.Before European hegemony:the world system,A.D.1250～1350.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b.Adams,Robert McC.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ancient trade.Curent Anthropology.1974.15:239～58.
c.Curtin,philip.Cross-cultural trade in world histo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
d.Helms Mary W.Ulysses' sail.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8.
e.Schortman,Edward M.,and Patricia A.Urban,eds.Resources,power,and interregional interaction.New York:Plenum Press.1992.
f.Wallerstein,Immanuel.The modern world-system:capitalist agriculture and the origins of the European world-econom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4.
g.Wolf,Eric R.Europe and the people without history.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2.)。传统上，考古学家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当地社会群体如邻 居、社区和文化。从20世纪中叶以来，几个社会科学家的作品认为，研究当地社会必须 考虑更大的相互联系的系统(注：Wolf,Eric R.Europe and the people without history.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2.)。经济学家安·刚德·弗 兰克(注：Frank,Andre Gunder.Capitalism and underdevelopment in Latin America :historical studies of Chile and Brazil.2d ed.New York:Monthly Review Press. 1969.)和历史学家佛兰德·波劳德尔(注：Braudel,Fernand.The Mediterranean and the Mediterranean world in the age Philip Ⅱ.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2.2 vols.) 是这场运动的首倡者，同时爱曼纽尔·沃勒斯顿(注：Wallerstein,Immanuel.Th e modern world-system:capitalist agriculture and the origins of the European world-econom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4.)认为， 面对日益发展的世界性社会科学，大多数人加强了这种研究和写作的步伐。而沃勒斯顿 研究现代(资本主义)世界系统，其他人将其理论修改以更适用于其他非资本主义社会。 因此，这种著作对于考古学家们研究像前西班牙期的中美洲这样的早期复杂社会的演化 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注：a.Abu-Lughod,Janet L.Before European hegemony:the world system,A.D.1250～1350.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b.Blanton,Richard E.,and Gary M.Feinman.The Mesoamerican world-system.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4.86:673～92.
c.Blanton,Richard E.,Peter N.Peregrine,Deborah Winslow,and Thomas D.Hall,eds.Economic analysis beyond the local system.Society for Economic Anthropology Monographs in Economic Anthropology 13.1997.
d.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eds.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ds.Boulder:Westview Press.1991b.
e.Peregrine,Peter N.,and Gary M.Feinman,eds.Pre-Columbian world systems.Madison:Prehistory Press.1996.
f.Schneider,Jane.Was there a precapitalist world system?Peasnt Studies.1977 .6:20～9.
g.Schortman,Edward M.,and Patricia A.Urban,eds.Resources,power,and interregional interaction.New York:Plenum Press.1992.)。在文明中，人、货物和 信息越过当地文化界域进行着定期的交流，这些交流的定期性和强度要求有特殊的社会 机构(如远途贸易者协会)和技术(如为地域间运输驯养动物或其他系统)，从而使远途交 流具有可行性和计划性。同时，文化间的远途交流也因共享文化系统或文明传统而成为 可能。例如，在奥古米尼人的观念中，这种现象被视为一种领域，古希腊人称之为各种 文明人的占领区。
在单个文明中，许多有特色的土著文化体系被连接成一个系统的、融合的、更大的社 会文化整体，一个文明的传统也只为那些所有当地的拥有文明的群体所共有。所有融入 更大系统中的当地文化或者一种支配性群体的文化包涵两种文化因素，而一个文明的传 统并不简单的是二者的合并，因为它从文化交流中得以发展，它有许多明显的新因素。 更大程度上说，一个文明的传统是独树一帜的，其突出的文化因素经常包括宇宙观、共 同语言、对外交流习俗、流行的度量衡体系、历法、一种广泛的艺术表达形式等。
一个相互影响越来越大的文明系统所包涵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政府机构，像中国文 明中某些阶段所发生的那样，它所及之处我们称之为“世界帝国”。更简单地说，一个 文明是由多个相互影响的、独立的政体组成(一种“国际系统”理论(注：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Conceptualizing core/periphery hierarchies.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e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91a.pp.5～44.))。若如此，不同土著 文化群体间从劳动力的经济性分离到世界经济，这是远途社会交往的首要基础。
交互作用圈和世界体系
文化间的物物交换和连接不同土著群体所共有的、优越的文化是文明的主要组成部分 ，地区间迁移是另外一个组成部分。在被称之为“交互作用圈”(注：Yoffee,Norman.Mesopotamian interaction spheres.In Early stages in the evolution of Mesopotamian cicilization,ed.Norman Yoffee and Jeffrey J.Clark.Tucson: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1993.pp.257～70.)的另外一种大规模相互影响的社会 体系中，货物定期交换，不同土著群体间也进行着其他的社会交往。每一个土著群体都 平等地参与到影响越来越大的文化系统中，从事经济、政治活动。南太平洋托宾德岛的 古拉交换系统过去在布沃尼斯劳·马里诺斯基的《太平洋的英雄》中已描述过，这就是 个例子。
比较而言，和现代世界经济一样，在早期文明中，群体间的相互影响方式是呈等级结 构的(注：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Conceptualizing core/periphery hierarchies.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e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91a.pp. 5～44.)，这种等级关系是核心地区和周边地区差别的最好证明。文明中势力强大的中 心地区以几种可能的方式对周边地区施加影响和实行控制。首先，中心地区发展成人口 相对集中的政治机构——国家，只有国家才有权力把中心地区的权威和经济影响延伸到 周边地区；第二，中心地区的人口已经城市化和相对富余，加上它强有力的统治集团、 国家政府机构、拥有财富的商人和重要的寺庙，使得输入货物尤为必要，包括高价值的 、有巨大社会影响的以及用于各种仪式的货物，而不是从当地获取。这些货物大多是从 周边地区运进，这样周边地区的人口越来越多地卷入日益发展的多元化世界经济中去， 他们也更多地参与到交换中去，把他们的货物或劳动力同中心地区的货物和服务交换( 如生产性项目)，而不是从当地获得(注：Hall,Thomas D.Incorporation in the world -system:toward a critique.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6.51:390～402.)。1 8到19世纪，印第安平原上发生了一场变化，某个周边地区用兽皮来交换欧洲的生产性 货物并以此为基础融入到现代欧洲早期世界经济中去(注：Kardulias,P.Nick.Fur production as a specialized activity in the world system:Indians in the North American fur trade.American Indian Culture and Research Journal.1990.1 4:25～60.)，这场变化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中心地区和周边地区通过相互增强影响而 次序地发展着。随着货物、人口、信息流量的增强，早期文明中的具有等级结构的中心 —边缘系统变成了社会、文化和技术变革的火车头。
文明并不是突然地形成其整个结构的，每一个文明都有其悠久的发展历史(例如，弗兰 克和基尔斯(注：a.Frank,Andre Gunder,and Barry K.Gills,eds.The world system:five hundred years or five thousand?London:Routledge.1993.
b.Gills,Barry K.,and Andre Gunder Frank.5,000 years of world system history :the cumulation of accumulation.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 91.pp.67～112.)把现代世界体系的起源向前追溯了5000年)。为介绍中美洲文明演化的 主要特征，在广泛的欧洲影响(开始于西班牙人的征服)到来前，我们首先简要地对它描 述，并将它的结构同2500多年前的形式相比较，那时，中美洲一些有代表性的特征开始 出现。奥萨卡谷地国家的发展是一次巨大的变革，它却成为公元1521年后的中美洲文明 发展的基础(注：a.Berdan,Frances F.The Aztecs of Mexico:an imperial society.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82.
b.Blanton,Richard E.,Stephen A.Kowalewski,Gary M.Feinman,and Laura Finstin. Ancient Mesoamerica:a comparison of change in three regions.2d ed.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3.
c.Coe,Michael.Mexica:from rhe Olmecs to the Aztecs.London:Thomas and Hudson .1994.
d.Weaver,Muriel,P.The Aztecs,Maya,and their predecessors:archaeology of Mesoamerica.3d ed.New York:Academic Press.1993.
e.Sharer,Robert J.,and David C.Grove,eds.Ri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f.Smith,Michael E.The Aztecs.Oxford:Blackwell.1996a.
g.Wolf,Eric R.Sons of the shaking earth.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59.)。
后古典时代晚期的中美洲文明
中美洲考古学文化系列中的前西班牙期后段是后古典时代晚期，约横跨西班牙人征服 前的一个世纪。(表二)到这一时期结束时，文明因素从墨西哥中部和西部向南部和东部 扩展到今天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尼加拉瓜、伯利兹和危地马拉的所有领土。(图一)在 大约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于美国从缅因到佐治亚的东海岸国家的面积)居住着350 0万人。在这个人口稠密、巨大的世界经济圈中，环境多样化决定着文化的多元性，从 美洲中部到墨西哥湾是一片低湿的热带雨林，它的地域也从这片热带雨林扩展到崎岖的 危地马拉山脉和墨西哥西部，而太平洋沿岸主要是一片更为干燥的已作过解剖的海湾地 区。作为一名区域文化多样性的倡导者，我们必须指出它所包含的大量语言，其中许多 到今天仍然在说。在前西班牙期的中美洲约存在200多种不同的语言，代表着大约15个 主要语言群体(注：Suarez,Jorge A.The Mesoamerica Indian languag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图一 中美洲主要文化区域和现代国家
中美洲文化间相互交流的周期并不是相同的，到前西班牙期结束时，兴起了三个主要 的次大陆地区，在它们不太明显的边缘地带进行着大量的社会交流包括货物交换，某些 思想观念也盛行于整个中美洲地区。墨西哥西部是一个大帝国，主要由塔拉斯干国统治 着他们(注：Pollard,Helen P.Tariacuri's legacy:the pre-Hispanic Tarascan state.Norman: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93.)；中部是阿兹泰克帝国，首府蒂 诺克提特兰—塔拉特勒克位于墨西哥盆地，居住于此的统治者管理着这个国家(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 :Dumbarton Oaks.1996.)，它的面积从中部高原延伸到两边海岸线；东部是玛雅地区， 这里没有中心组织，文化上、地貌上存在着明显的不同。(图二)尽管存在着这种地域上 的划分和内部的变化性，从北部社会到南部和东部社会也已失去许多中美洲文明突出的 社会文化特征，但中美洲仍然是一个卓越的文明。
图二 文中所涉及的中美洲文化区域
物质交换、迁移、机构的设置和卓越的文化把文化各异的中美洲人民连在一起。在西 班牙人征服前夕，这种文明的社会文化构成最显著的方面是城市化、社会等级化、政治 组织、生产(包括农业)、专门化和交换、远途交往和文明的传统。
城市化 中美洲已大大城市化，在中心地区高比例人口住在城市里(实际上比同时期英 格兰的比例更高)(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 ,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Berdan et.al,1996:109.)。16世纪，在一种 复杂的经济文化背景下，有10000～25000居民的城市呈网状分布。阿兹泰克首府蒂诺克 提特兰—塔拉特勒克有20万人，是公元1521年最大的城市(注：Calnek,Edward E.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Tenochtitlan.In The Valley of Mexico:studies in pre-Hispanic ecology and society,ed.Eric R.Wolf.Albuquerque: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1976.pp.287～302.)。中心地区政府的发展、市场上商业的增加和手工 业生产都加速了城市的发展，这些活动最多只在城市范围内进行。中美洲城市经常以广 阔的公众性广场为中心，四周建有大量寺庙、宫殿和其他建在锥体平台顶部的石头建筑 (注：Marquina,Ignacio.Arquitectura prehispanica.Instituto Nacional de anthropologia e Historia Memorias 1.1964.)。(图三)
图三 阿兹泰克首府蒂诺克提特兰城市仪式中心广场鸟瞰图(采自Marquina，1964:pl. 54)
社会等级化 在整个中美洲，贵族和平民差别很大。贵族成员们继承财产却几乎不需 从事生产劳动，然而他们经常把持着重要的管理和军事事务或供职于寺庙。他们住十分 精致的房子，上专门的学校，消费一些如棉衣、凉鞋和高档奇特的个人装饰品(关于墨 西哥中部的情况参考史密斯著作(注：Smith,Michael E.The Aztecs.Oxford:Black-well.1996a.Smith 1996a:ch.6.))，贵族们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平民们想拥有自己的 物品时却有很多的限制，他们被迫把自己生产的一部分产品作为贡品送给国家和贵族地 主，还须承受政府机构所施加的劳役(注：Berdan,Frances F.The Aztecs of Mexico:an imperial society.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82.Berdan 1982:ch.3 .)。
政府组织 对于中美洲大多数地区来说，权力由世袭贵族成员掌握，但并不是所有地 区都由国家来管理，尤其在周边地区，当地国家非常小(仅有1万～2万人)，每一个国家 都由当地贵族家庭控制(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Berdan et.al.1996:109.)，行政 体系几乎得不到发展。这些成百的小的社会结构，被称为城市国家、小王国或世袭地， 点缀着这片区域(注：Gerhard,Peter.A guide to 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New Spai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2.)。然而强有力的国家在中心地 区发展着，前西班牙期结束时最突出的两个国家是塔拉斯干和阿兹泰克国。通过科克恩 —伊特勒和玛雅班两地遗址我们可以看到，在西班牙征服前的一个世纪里，玛雅低地曾 发展着中央集权国家，但这些国家到前西班牙期结束时已衰落，仅有许多小的土著国家 在发展着(注：a.Andrews,E.Wyllys.Archaeology and prehistory in the northern Maya Lowlands:an introduction.In Handbook of Middle American Indians.ed.Gordon R.Willy.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65.vol.2,pt.1.pp.288～330.
b.Marcus,Joyce.Ancient Maya political organization.In Lowland Maya civilization in the eighth century.ed.Jeremy A.Sabloff and John S.Henderson. Washington,D.C.:Dumbarton Oask.1993.pp.111～83.)。
像阿兹泰克这样的中心国家都被一些有名的统治者统治着，他们率领人民扩张领土。 当时最大国家阿兹泰克帝国，从墨西哥湾扩张到太平洋，人口也发展到约9万人(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 :Dumbarton Oaks.1996.)。这些统治者控制着庞大的等级制的国家行政系统，包括等级 结构的军事系统、宫殿保护人员以及税收机构(注：Hodge,Mary G.Political organization of the central provinces.In 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by Frances F.Berdan,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Washington,D.C.:Dumbarton Oask.1996.pp.17 ～46.)。
生产 中美洲经济几乎完全是农业经济，玉米、大豆、南瓜是主要农作物。在主要的 中心地区，从事农业靠的是密集的劳力，包括各种灌溉系统、梯田、肥料和湖面垦殖( 注：Sanders,William T.,Jeffrey R.Parsons,and Robert S.Santley.The Basin of Mexico:ecological processes in the evolution of a civilization.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9.)。国家经常从事一些修筑和维修灌溉系统以及湖面垦殖等项目 。除生产基本的食物外，周边地区还生产各种出口商品，这些产品大多是中心地区预定 并用于消费的，包括可可、棉花、蔬菜、橡胶、香料、海贝、美洲虎皮、彩色鸟羽毛、 金属仪器和像玉一样有价值的石头等。这样的货物只适用于地位较高的消费者。在整个 中美洲，外来的特殊货物起着主要的象征作用，可用来区分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展现成 绩或军事上的功绩，在政治性的社会交往和宗教仪式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注：a.Berdan, 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1975. b.Blanton,Richard E.,and Gary M.Feinman.The Mesoamerican world-system.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4.86:673～92.
c.Brumfiel,Elizabeth M.Elite and utilitarian crafts in the Aztec state.In specialization,exchange,and complex societies.ed.Elizabeth M.Brumfiel and Timothy K.Earl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pp.102～18.)。这些 货物常以贡品和商品的形式进行着交换(注：Berdan,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1975.)。
除农业生产外，中美洲人还制作陶瓷瓶、工具、玩具以及像小雕像这样的仪式用品。 他们的陶器表现出多种形式、颜色和加工技术。制作昂贵的米克斯泰克—帕克拉风格的 陶器因美观而闻名，被交换到很远地方。石造物包含许多工序如开矿、开采、石工、雕 刻、燧石的破碎和精心的刻石工作。黑曜岩是一种似玻璃的火山岩，主要靠开矿获得， 被广泛用于工具的生产，在整个中美洲都有交换(注：Spence,Michael W.,and Jeffrey R.Parsons.PreHispanic obsidian exploitation in central Mexico:a preliminary synthesis.In Miscellaneous studies in Mexican prehistory.by Michael W.Spence,Jeffrey R.Parsons,and Mary Hrones Parsons..Museum of Anthropology 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45.1972.pp.1～44.)。在中心地区 城市里，棉织品、石刻艺术(包括玉器加工)和其他精致的手工艺品如纸张、贝壳、青铜 、金银等生产主要用于宗教、政治和高等消费(注：Berdan,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 1975.)。在墨西哥西部，一些实用主义开始用于铜和青铜生产，但在中美洲，大多数冶 金业讲究的还是象征性意义(注：a.Hoster,Dorothy.The metallurgy of ancient West Mexico.In The beginning of the use of metals and alloys.ed Robert Maddin.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8.pp.328～43.
b.Smith,Michael E.,and Cynthia Heath-Smith.Rural economy in Late Postclassic Morelos:an archaeological study.In Economies and polities in the Aztecrealm.ed.Mary G.Hodge and Michael E.Smith,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1994.pp.349～76.)。
专业化和交换 大多数中美洲家庭从事农业生产，而且高度专业化。一些家庭从事其 他行业，如手工业生产、商业交换、运输、寺庙和军队服务、政府管理和一些其他的专 门工作。有周期性市场的区域系统是进行商业贸易的场所，这些市场为普通家庭提供广 泛的经济性选择，同时它们也有利于政府的税收。许多世纪以来，像墨西哥盆地这样人 口富余的中心地区，周期性市场的最为复杂的网状系统一直在发展着(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在远途交换和“贸易港”(被专门的远途商人控制的市场领地 )中，市场的专业 化成为中心地区和边缘地区间精美商品交易的基础(注：Berdan,Franc es F.Markets in the economy of Aztec Mexico.In Markets and marketing.ed.Stua rt Plattner.Society for Economic Anthropology Molographs in Economic Anthropology 4.1985 .pp.339～67.)。在墨西哥中部，专门化的远途贸易者称为柏克泰克和奥特迈克，他们 组成互助会似的组织，大量别具一格的远途贸易就是被这些商业机构控制着(注：Berdan,Frances F.Principles of regional and longdistance trade in the Aztec empire.In Smoke and mist:Mesoamerican studies in memory of Thelma D.Sullivan.ed.J.Kathryn Josserand and Karen Dakin.British Archaeological Reports International Series 402.1988.pp.639～56.)。
远途交往 远距离的人口迁徙、物质交换和信息交流对于中心地区的人口和他们强有 力的政府、商业部门以及寺庙组织是相当重要的。例如，阿兹泰克首都蒂诺克提特兰就 允许移民(一些是较远地区)加入他们的国家(注：Calnek,Edward E.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cities in America:pre-Columbian cities,the case of Tenochtitlan .In Urbanization in the Americas from its beginning to the present.ed.Richard P.Schaedel,Jorge E.Hardoy,and Nora Scott Kinzer.The Hague:Mouton.197 8.pp.315～26.)。实际上，为人们所期望的手工业专业人员的迁移是值得鼓励的，几种 区域间组织也使货物远途交流定期化。例如，阿兹泰克征服蒂比克城后就要求它发展新 市场，在那儿，远途贸易者能买卖十分讲究的货物，这些货物占据了中美洲大部分远途 贸易(注：Berdan,Frances F.Aztec merchants and markets:local-level economic activity in a nonindustrial empire.Mexicon.1980.2(3):37～41.)。在相同的区域 间市场上，可供买卖的货物包括上等棉衣、不是十分讲究的石头、热带鸟羽毛、金、银 、美洲虎和豹猫皮、可可等一些其他货物。远途贸易要求有公路和搬运工人以及管理机 构以确保有安全的通道，阿兹泰克设立驻军以保护边界和控制对军事行动和商业贸易起 决定作用的路线(注：Smith,Michael E.The strategic provinces.In Aztecimperial strategies,by Frances F.Berdan,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berger.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 996b.pp.137～50.)。在征服的省份设置哨所来征收贡品。
文明的传统 尽管当地在宗教信仰和仪式上有许多变化，但中美洲人仍保留着许多宗 教、宇宙学和典礼上的观念和实践(注：a.Nicholson,Henry B.Religion in pre-Hispanic central Mexico.In Handbook of Middle America Indians.ed.Gordon Ekholm and Ignacio Bernal.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71.vol.10,pt.1.pp.395～446.
b.Coe,Michael D.Religion and the rise of Mesoamerican states.In The transition to statehood in the New World.ed.Grant D.Jones and Robert R.Kautz.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1.pp.157～71.)。在任何地方宇宙 都被视为复合层的，分上层世界和下层世界，人类和超自然力可以在其中移动，比如大 多数死人就在下层世界中移动。标有基本方向的直线表示着宇宙间结构的尺度，直线交 叉形成四个有其他象征意义的象限。四个象限的交点即中点是将超自然力连接到人类行 为上的重要位置。公共建筑、宫殿的方向甚至整个城市规划(例如蒂诺克提特兰城的规 划)都反映出四边方向和关键点在控制超自然力上的重要性。(见图三)
变化、变异、更新、双重性和时间的循环形成中美洲人的信仰体系。以士兵和教士为 代表的反映对立原则的神与神之间的斗争性被视为一个连续发展的世界创造和毁灭的根 源。现在的世界是第五个循环周期，以前的四个周期因剧变而结束。天体运动尤其太阳 、月亮、金星反映出世界的周期性更新。特别指出的是，太阳每天的运动清楚表明更新 力与毁灭力间持久的斗争。宗教仪式包括放血、献祭、人类的祭祀，在确保更新力方面 ，它们是很重要的。统治者们支持并参与到这些仪式体系中并积极地加入到宇宙发展进 程中，这样，他们就会得到合理的社会尊重和对物质资源及政治上的世界性控制。
中美洲人用两种相互联系的历法去追述着时间，建构他们的仪式体系。260天的宗教历 包括一系列的20天，每20天里有13个字母排列。日历中每天都有定性的或其他字符式的 征兆，有喜欢的或不喜欢的预言。每月的仪式根据宗教历中的字符式征兆来安排。宗教 历同365天的太阳历是一致的，太阳历由18个月，每月20天构成(加上最后不吉祥的5天 ，那时最好呆在家里)。由于两种历法的不同长度，每隔52年，每种历法的第一天和第 一个月将同一天出现；52年和104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区(某些方面与现在相似)，在它 们开始时，所要求的仪式表明了世界将重新进入下一个循环。作为一种时间安排和计划 的方法，所使用的历法相当便利于中美洲不同地区和语言群体间迁徙和相互交流。
许多超自然实体和更小的实体具体表现出宗教和宇宙系统的各种准则，包括太阳、月 亮、女性、男性、年轻人、老年人、教徒、政治家、战士、玉米、水、闪电、肥料和逝 去的祖先。其中许多实体作为城市、寺庙和组织群体如商业行会的保护神。神能以人、 动物或动物伪装下的人出现。当要穿梭于不同天界空间变成动物或人的形式时，教士们 会负责天地间更新的仪式，负责神与祖先间的交流，也能进行魔法仪式(包括占卜、除 怯甚至巫术)。
公元前1000年的中美洲
到征服前的一万多年来，中美洲人一直进行着积累、增加、删除、发明、强调、转换 、详细说明和重新设计他们的符号和实践，他们的文明建立在非常古老的土著美洲文化 基础上。公元前1000年是我们用来说明中美洲文明发展中的一个早期阶段，它正好是早 期成形期一部分，有时也称为初曙期早段(公元前1200年～公元前900年)。中美洲文明 的主要习俗和文化特征在成形期已大部分形成。(见表二)
考古学家们认识到，初曙期有高度发达的文学成就，区域间的货物流通量大量攀升。 初曙期早段是中美洲历史上三个特殊时期的第一个。伴随着初曙期的是出众的文化系统 的发展，这个系统以其艺术风格最为著名，在称为“奥麦克”的海湾低地区，这种艺术 风格最先被识别(注：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1997.11:51～101 .)。然而奥麦克地区并非是中心地区(注：Flannery,Kent V.,and Joyce Marcus.Early Formative pottery of the Valley of Oaxaca.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Memoirs 27.1994:ch.20.)，它吸收各地的因素，增加了并非 源于著名遗址的新因素。这是整个中美洲现象。
在初曙期早段，中美洲的大部分地区远途交流量有很大的提高(注：a.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1997.11:51～101.
b.Sharer,Robert J.,and David C.Grove,eds.Ri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许多货物被输送出境，如黑 曜岩、陶瓶、陶雕像、绿松石、蛇形饰、珍珠贝、海贝等，雕玉、磁铁矿和装饰的陶器 十分重要，它们有专门的象征意义。
几处已发掘的遗址包括墨西哥盆地的特拉提克，摩日勒斯的卡尔卡兹哥，奥萨卡谷地 的圣约斯蒙哥特和海湾低地区的圣劳伦兹提诺特兰等，证明了在这段时间内社会存在着 很大差异性(注：Flannery,Kent V.Review of In the land of the Olmec,by Michael Coe and Richard Diehl.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2.84:442～47.)。相 对精美的墓葬以及不同的外来物质因素表明了家庭间地位的差异正越来越加剧。在海湾 低地的画像石中常刻有地位较高的个人像(注：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 .1997.11:51～101.)。
中美洲宗教和宇宙体系中后来的许多因素在初曙期早段已经使用，例如，四分宇宙的 观念随着一万多年前从东北亚来的第一个移民被带到新大陆。甚至在公元前1000年前， 这种观念已为中美洲人创新并使用到宗教建筑中，这种建筑有一定的方向性且是决定性 的(注：Flannery,Kent V.Contextual analysis of ritual paraphernalia from Formative Oaxaca.In The early Mesoamerican village,ed.Kent V.Flannery.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6.pp.33～45.)。超自然实体和力量的复杂系统通过各种载体 描绘，包括精美的石头(一些是雕琢的玉石)、瓷瓶和雕像。这样，一些宇宙和宗教的主 要准则、超自然物就为人们广泛熟识(注：Coe,Michael D.The Olmec heartland:evolution of ideology.In Re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ed.Robert J.Sharer and David C.Grov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pp.68～82 .)。艺术上常表现有奇异的动物或人与动物的合体，蛇和长着火眉的南美鳄鱼象征着上 天的力量，美洲虎经常与地力相联系。这种动物和人之间相互联系和转换的主题在中美 洲被征服以前的后期是很鲜明的。尽管公元前1000年社会尚未出现贵族与平民间明显的 差异，但社会差异性的进程在几个地区一直在发展着，在那儿，他们利用远途交易网来 为当地社会谋利益，他们也会获得象征身份地位的特殊宗教仪式。
越来越多高贵家庭分享并进行着各种仪式，相信着自己的宇宙观和神，家庭间也进行 着远途交往，这种交往的加强创造了一个整体的有卓越文明的中美洲世界。然而，就后 来在中美洲世界体系的中心—边缘结构中所见到的区域间劳动力分配这一点来说证据略 显不足。例如，磁铁矿这种重要资源分布于墨西哥盆地到维拉克鲁兹的大片区域，主要 位于奥萨卡谷地的圣约斯蒙哥特，但这儿的整个生产企业仅是一些家庭组成(注：Marcus,Joyce,and Kent V.Flannery.Zapotec civilization:how urban society evloved in Mexico's Oaxaca Valley.London:Thames and Hudson.1996:102.)，这种 小规模生产和交换并不能形成一个中心—边缘体系。没有一个地区有能力征服其他地区 并对它进行经济性控制或者具有中心地区的特征，那时还没有城市。当时中美洲最大的 聚落可能是圣约斯蒙哥特，但它仅是一个大村落和小村的联合，人口也仅有1000人左右 (注：Marcus,Joyce,and Kent V.Flannery.Zapotec civilization:how urban society evloved in Mexico's Oaxaca Valley.London:Thames and Hudson.1996:102. Marcus and Flannery 1996:106.)。这一时期重要的遗址如摩日勒斯的卡尔卡兹哥，维 拉克鲁兹的圣劳伦兹提诺特兰，它们是交换网状系统的起点，人口估计在1000人或者更 少(注：Hirth,Kenneth G.Formative period settlement patterns in the Rio Amatzinec Valley.In Ancient Chalzatzingo,ed.David C.Grove.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87.pp.343～67.)。暂不提一些中心地区的家庭制作精美而奇特的货 物来交换和表明身份，但仍难以证明区域内家庭间有明显的劳动力的分离，或者说难以 说明在特殊的出口商品中有明显区域性的专业化，而这些商品包含着大量家庭中的劳动 力，当时没有一种组织能管理大量的货物，建立周期性的市场和阿兹泰克时代的贸易港 。
到公元前1000年，中美洲开始发展自己的特征，但仍然只是交互作用圈而不是文明。 国家尚未建立，只有国家才能有助于农业生产的加强、市场体系的培育、手工业的专业 化、城市化等，只有国家才能以贡品和商业的形式增加远途贸易，增强区域间出口商品 的专业化。
在中美洲文明的进化中，国家的形成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特别指出的是，以下三个 地区是公元前1000年后国家形成的著名的遗址：墨西哥盆地可能在公元前150年(注：Cowgill,George L.Toward a political history of Teotihuacan.In Ideology and pre-Columbia civilizations.ed.Arthur A.Demarest and Geoffrey W.Conrad.Santa Fe:School of American Research Press.1992.pp.87～114.)；玛雅低地区开始于公元 前一世纪和公元三世纪之间(注：a.Freidel,David A.,and Linda Schedule.Kingship in the Late Preclassic Maya Lowlands:the instruments and places of ritual power.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8.90:547～67.
b.Sharer,Robert J.The ancient Maya.5th ed.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而奥萨卡谷地约在公元前500年前后。如果我们想理解中美洲文明的演 变过程，我们必须弄清已建立国家的地区是怎样成为中心—边缘体系中的中心地区。
本文译自《古代奥萨卡》一书的第一章。Ancient Oaxac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4年03期
【原文出处】《华夏考古》(郑州)2003年04期第79～91页
【作者简介】(美)
美国普渡大学人类学系/美国芝加哥自然历史博物馆/美国佐治亚大学人类学系/美国芝 加哥自然历史博物馆，山东 济南市 250100
b.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
c.Wright,Henry T.The evolution of civilizations.In America archaeology past and future,eds.David J.Meltzer,Don D.Fowler,and Jeremy Sabloff.Washington,D.C.:Smithsonian Institution Press.1986:pp.323～365.)。
同中美洲的其他两个土著文化阿兹泰克文明和玛雅文明，乃至古代埃及、美索不达米 亚和中国的早期国家相比，奥萨卡谷地先民们建立的这种社会机构——早期国家，就其 规模和复杂程度而言，可以说毫不逊色。奥萨卡先民对古代中美洲文明的发展做出的巨 大贡献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这样说，并无贬低其相邻地区古代文化和民族之意。 我们研究奥萨卡谷地的文化变迁，并不仅仅因为它的创造是何等的重要，更重要的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范围里，经历了人类社会曾经经历过的相同 或相似过程。研究蒙特尔班国家的起源和发展，有助于我们从一般意义上理解人类社会 发生重大变革的原因和过程。
多数学者认为，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只是在近代才发生了从传统到现代生 活方式的巨大变革。他们使用诸如传统与现代、原始与现代、无文字的与有文字的、前 工业化与工业化、野蛮与文明等术语，以这种简单的二分法来指示人类社会只存在这样 两种文化或意识(注：a.Berreman,Gerald D.Scale and social relations:thoughts and three examples.In Scale and social organization,ed.Frederik Barth,Oslo:Universityesforlaget.1978:pp.41～77.
b.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3.)。与此相反，我们认为，那种 对于人们的思维方式或生活方式曾经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和文化影响的变革，在历史上已 经发生过多次。我们与其把现代社会看作是人类文明演化史上的一个简单的插曲，不如 把它视为几千年来人类社会一系列复杂变革过程的产物。既然现代社会是历史积淀和文 化多元化的结果，那么发生在前西班牙时期墨西哥地区社会的和文化的变革过程，对于 研究人类文化的演化和现代社会的来源，就非常值得关注了。
我们所关注的变革发生于公元前550年～公元前100年间，有关这种转变的现象表现在 许多方面。(表一)在这些变化中，最突出的一点当然是关于国家的起源。一般来说，考 古学家和其他社会科学家把国家定义为一个由专门化的等级组织构成，并在一定领土或 地域范围内对社会实行统治的政治系统。与此不同的是，酋邦社会虽然也有政府管辖下 的疆域系统，但社会的等级和复杂程度相对说来并不明显(注：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15～16.)。尽管塞维斯(注：a.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
b.Claessen,Henri J.,and Peter Skalnik,eds.The early state.The Hague:Mouton. 1978.)等人为考古学家们提供了与早期国家相对应的比较民族志学和历史材料的实例， 但仅仅利用这些资料来准确地判断考古资料本身所反映的情况是否进入国家阶段常常是 困难的。例如，国家常被定义为能够利用法律并对权利进行垄断的管理机构(只有国家 才能合法地使用暴力，强行从事战争或惩治罪犯的行为)(注：Service,Elman R..Origins of the state and civilization:the process of cultural evolution.NewYork:W.W.Norton.1975:pp.14.)。但在缺少文字记载的情况下，这些特征并不能作 为识别国家是否存在的标准。考古学研究最有成效的一个方法是对特定区域内存在的统 治中心的管理体系进行研究。亨利·莱特和格莱哥里·约翰森(注：a.Johnson,Gregory .Local exchange and early state development in southwestern Iran.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51.1973.
b.Johnson,Gregory.The changing organization of Uruk administration on the Susiana Plain.In The archaeology of western Iran:settlement and society from prehistory to the Islamic conquest,ed.Frank Hole.Washington,D.C.:Smithsonian Institution Press.1987:pp.107～40.
c.Wright,Henry T.The administration of productoin in an early Mesopotamian town.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38 .1969.
d.Wright,Henry T.,and Gregory Johnson.Population,exchange,and early state formation in southwestern Iran.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75.77:267～89.)等人 在比较研究的基础上认为，典型的国家在村落、小村庄层面之上，存在着三个或更多的 等级统治中心。比如，大量低一级的统治中心广泛地分布于一个区域中，每一级都将小 规模人口的相邻村落和小村庄连接到更高一级的统治中心。这些低级中心群体将依次处 于更少数量的更重要的中级中心管辖下，它们的上面是主要统治中心即首府。这是区域 等级分为三级的例子，而酋邦阶段只存在一层或两层等级中心。本文将向读者阐明：我 们如何判断这些变化的发生及其发生方式?是什么引起了这种变化?我们如何利用从中所 获得的知识来更清楚地看待和理解人类在其他时间和空间里所经历的相同或相似的变化 过程?
从表一可以看出，这场持续了四百多年的变革对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从日常的居住和家庭生活，到区域内和区域间各种大量的社会关系，再到符号象征系 统、艺术表达形式和公众礼仪等，触及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社会变化导致了广泛的 社会重组，这一重组的核心是以蒙特尔班这一新兴的首都为中心而展开的地区间政治一 体化进程。
奥萨卡谷地公元前550年～公元前100年所经历的深刻社会文化变革并不是孤立发生的 ，与中美洲同时期的几个社会也发生了重要的转变，这样奥萨卡谷地发生的变革就不能 远离这个大背景去理解。因此，在更详细地讨论奥萨卡前，我们必须把它放在中美洲文 明的整个大背景下去考虑。下面我们开始从一般意义上讨论文明的特质。
文明的特质
在现代人类学术语中(注：a.McNeil,William H.The rise of the West:a history of the human communit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1.
b.Sanderson,Stephen K.ed.Civilizations and world systems:studying worldhistorical change.Walnut Creek,Calif.:Alta Mira Press.1995.)，单个文明 指一个大的、多元化的社会，一种和特定种族、语言不相连接的社会系统；而文明是指 更大的、更多包容性的和文化多元性的系统。某种意义上说，一种文明会被某个特殊的 文化群体所支配和强烈影响，例如汉语和汉文化对中国传统文明的发展是主要的，然而 文化和语言差异性中的许多因素已融入(持续到今天)到中华文明中去(注：Blunden,Caroline,and Mark Elvin.Cultural atlas of China.New York:Facts on File.1983. )。与此相似的古埃及文明是由公元前四千年前的格尔塞文化发展而来，上埃及吸收了 下埃及某些文化中的突出因素，并将努比亚和利比亚的人口并入其中(注：Kemp,Barry J.Ancient Egypt:anatomy of a civilization.London:Routledge.1989:ch.1.)。这些 例子证明了单个文明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文化、人口或人民，而是一个巨大的文化多元性 的系统。
参与文明系统中的不同文化群体间的相互交流并不简单是一个任意突发事件。相反， 远途交流对于每个当地文化的发展和延续都是必要的(注：a.Abu-Lughod,Janet L.Before European hegemony:the world system,A.D.1250～1350.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b.Adams,Robert McC.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ancient trade.Curent Anthropology.1974.15:239～58.
c.Curtin,philip.Cross-cultural trade in world histo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4.
d.Helms Mary W.Ulysses' sail.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8.
e.Schortman,Edward M.,and Patricia A.Urban,eds.Resources,power,and interregional interaction.New York:Plenum Press.1992.
f.Wallerstein,Immanuel.The modern world-system:capitalist agriculture and the origins of the European world-econom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4.
g.Wolf,Eric R.Europe and the people without history.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2.)。传统上，考古学家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当地社会群体如邻 居、社区和文化。从20世纪中叶以来，几个社会科学家的作品认为，研究当地社会必须 考虑更大的相互联系的系统(注：Wolf,Eric R.Europe and the people without history.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2.)。经济学家安·刚德·弗 兰克(注：Frank,Andre Gunder.Capitalism and underdevelopment in Latin America :historical studies of Chile and Brazil.2d ed.New York:Monthly Review Press. 1969.)和历史学家佛兰德·波劳德尔(注：Braudel,Fernand.The Mediterranean and the Mediterranean world in the age Philip Ⅱ.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2.2 vols.) 是这场运动的首倡者，同时爱曼纽尔·沃勒斯顿(注：Wallerstein,Immanuel.Th e modern world-system:capitalist agriculture and the origins of the European world-econom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4.)认为， 面对日益发展的世界性社会科学，大多数人加强了这种研究和写作的步伐。而沃勒斯顿 研究现代(资本主义)世界系统，其他人将其理论修改以更适用于其他非资本主义社会。 因此，这种著作对于考古学家们研究像前西班牙期的中美洲这样的早期复杂社会的演化 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注：a.Abu-Lughod,Janet L.Before European hegemony:the world system,A.D.1250～1350.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b.Blanton,Richard E.,and Gary M.Feinman.The Mesoamerican world-system.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4.86:673～92.
c.Blanton,Richard E.,Peter N.Peregrine,Deborah Winslow,and Thomas D.Hall,eds.Economic analysis beyond the local system.Society for Economic Anthropology Monographs in Economic Anthropology 13.1997.
d.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eds.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ds.Boulder:Westview Press.199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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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chneider,Jane.Was there a precapitalist world system?Peasnt Studies.1977 .6:20～9.
g.Schortman,Edward M.,and Patricia A.Urban,eds.Resources,power,and interregional interaction.New York:Plenum Press.1992.)。在文明中，人、货物和 信息越过当地文化界域进行着定期的交流，这些交流的定期性和强度要求有特殊的社会 机构(如远途贸易者协会)和技术(如为地域间运输驯养动物或其他系统)，从而使远途交 流具有可行性和计划性。同时，文化间的远途交流也因共享文化系统或文明传统而成为 可能。例如，在奥古米尼人的观念中，这种现象被视为一种领域，古希腊人称之为各种 文明人的占领区。
在单个文明中，许多有特色的土著文化体系被连接成一个系统的、融合的、更大的社 会文化整体，一个文明的传统也只为那些所有当地的拥有文明的群体所共有。所有融入 更大系统中的当地文化或者一种支配性群体的文化包涵两种文化因素，而一个文明的传 统并不简单的是二者的合并，因为它从文化交流中得以发展，它有许多明显的新因素。 更大程度上说，一个文明的传统是独树一帜的，其突出的文化因素经常包括宇宙观、共 同语言、对外交流习俗、流行的度量衡体系、历法、一种广泛的艺术表达形式等。
一个相互影响越来越大的文明系统所包涵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政府机构，像中国文 明中某些阶段所发生的那样，它所及之处我们称之为“世界帝国”。更简单地说，一个 文明是由多个相互影响的、独立的政体组成(一种“国际系统”理论(注：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Conceptualizing core/periphery hierarchies.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e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91a.pp.5～44.))。若如此，不同土著 文化群体间从劳动力的经济性分离到世界经济，这是远途社会交往的首要基础。
交互作用圈和世界体系
文化间的物物交换和连接不同土著群体所共有的、优越的文化是文明的主要组成部分 ，地区间迁移是另外一个组成部分。在被称之为“交互作用圈”(注：Yoffee,Norman.Mesopotamian interaction spheres.In Early stages in the evolution of Mesopotamian cicilization,ed.Norman Yoffee and Jeffrey J.Clark.Tucson: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1993.pp.257～70.)的另外一种大规模相互影响的社会 体系中，货物定期交换，不同土著群体间也进行着其他的社会交往。每一个土著群体都 平等地参与到影响越来越大的文化系统中，从事经济、政治活动。南太平洋托宾德岛的 古拉交换系统过去在布沃尼斯劳·马里诺斯基的《太平洋的英雄》中已描述过，这就是 个例子。
比较而言，和现代世界经济一样，在早期文明中，群体间的相互影响方式是呈等级结 构的(注：Chase-dunn,Christopher,and Thomas D.Hall.Conceptualizing core/periphery hierarchies.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e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91a.pp. 5～44.)，这种等级关系是核心地区和周边地区差别的最好证明。文明中势力强大的中 心地区以几种可能的方式对周边地区施加影响和实行控制。首先，中心地区发展成人口 相对集中的政治机构——国家，只有国家才有权力把中心地区的权威和经济影响延伸到 周边地区；第二，中心地区的人口已经城市化和相对富余，加上它强有力的统治集团、 国家政府机构、拥有财富的商人和重要的寺庙，使得输入货物尤为必要，包括高价值的 、有巨大社会影响的以及用于各种仪式的货物，而不是从当地获取。这些货物大多是从 周边地区运进，这样周边地区的人口越来越多地卷入日益发展的多元化世界经济中去， 他们也更多地参与到交换中去，把他们的货物或劳动力同中心地区的货物和服务交换( 如生产性项目)，而不是从当地获得(注：Hall,Thomas D.Incorporation in the world -system:toward a critique.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6.51:390～402.)。1 8到19世纪，印第安平原上发生了一场变化，某个周边地区用兽皮来交换欧洲的生产性 货物并以此为基础融入到现代欧洲早期世界经济中去(注：Kardulias,P.Nick.Fur production as a specialized activity in the world system:Indians in the North American fur trade.American Indian Culture and Research Journal.1990.1 4:25～60.)，这场变化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中心地区和周边地区通过相互增强影响而 次序地发展着。随着货物、人口、信息流量的增强，早期文明中的具有等级结构的中心 —边缘系统变成了社会、文化和技术变革的火车头。
文明并不是突然地形成其整个结构的，每一个文明都有其悠久的发展历史(例如，弗兰 克和基尔斯(注：a.Frank,Andre Gunder,and Barry K.Gills,eds.The world system:five hundred years or five thousand?London:Routledge.1993.
b.Gills,Barry K.,and Andre Gunder Frank.5,000 years of world system history :the cumulation of accumulation.In Core/periphery relations in precapitalist worlds.ed.Christopher Chase-Dunn and Thomas D.Hall.Bouder:Westview Press.19 91.pp.67～112.)把现代世界体系的起源向前追溯了5000年)。为介绍中美洲文明演化的 主要特征，在广泛的欧洲影响(开始于西班牙人的征服)到来前，我们首先简要地对它描 述，并将它的结构同2500多年前的形式相比较，那时，中美洲一些有代表性的特征开始 出现。奥萨卡谷地国家的发展是一次巨大的变革，它却成为公元1521年后的中美洲文明 发展的基础(注：a.Berdan,Frances F.The Aztecs of Mexico:an imperial society.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82.
b.Blanton,Richard E.,Stephen A.Kowalewski,Gary M.Feinman,and Laura Finstin. Ancient Mesoamerica:a comparison of change in three regions.2d ed.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3.
c.Coe,Michael.Mexica:from rhe Olmecs to the Aztecs.London:Thomas and Hudson .1994.
d.Weaver,Muriel,P.The Aztecs,Maya,and their predecessors:archaeology of Mesoamerica.3d ed.New York:Academic Press.1993.
e.Sharer,Robert J.,and David C.Grove,eds.Ri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
f.Smith,Michael E.The Aztecs.Oxford:Blackwell.1996a.
g.Wolf,Eric R.Sons of the shaking earth.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59.)。
后古典时代晚期的中美洲文明
中美洲考古学文化系列中的前西班牙期后段是后古典时代晚期，约横跨西班牙人征服 前的一个世纪。(表二)到这一时期结束时，文明因素从墨西哥中部和西部向南部和东部 扩展到今天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尼加拉瓜、伯利兹和危地马拉的所有领土。(图一)在 大约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于美国从缅因到佐治亚的东海岸国家的面积)居住着350 0万人。在这个人口稠密、巨大的世界经济圈中，环境多样化决定着文化的多元性，从 美洲中部到墨西哥湾是一片低湿的热带雨林，它的地域也从这片热带雨林扩展到崎岖的 危地马拉山脉和墨西哥西部，而太平洋沿岸主要是一片更为干燥的已作过解剖的海湾地 区。作为一名区域文化多样性的倡导者，我们必须指出它所包含的大量语言，其中许多 到今天仍然在说。在前西班牙期的中美洲约存在200多种不同的语言，代表着大约15个 主要语言群体(注：Suarez,Jorge A.The Mesoamerica Indian languag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图一 中美洲主要文化区域和现代国家
表二：中美洲和奥萨卡谷地时间发展线 奥萨卡谷地 中美洲时 时期发展序列 期发展序列 1500 |
1100 蒙特尔班五期 后古典时代晚期 |
700 蒙特尔班四期 后古典时代早期 500 蒙特尔班三期B段 古典时代晚期 300 蒙特尔班三期A段 AD 古典时代早期 BC 蒙特尔班二期 100 成形期晚段 300 蒙特尔班一期晚段 500 蒙特尔班一期早段 700 罗萨里奥时期 成形期中段 900 瓜达鲁普时期 圣约斯时期 1100 成形期早段 提尔拉斯—拉格斯时期 1300 |
中美洲文化间相互交流的周期并不是相同的，到前西班牙期结束时，兴起了三个主要 的次大陆地区，在它们不太明显的边缘地带进行着大量的社会交流包括货物交换，某些 思想观念也盛行于整个中美洲地区。墨西哥西部是一个大帝国，主要由塔拉斯干国统治 着他们(注：Pollard,Helen P.Tariacuri's legacy:the pre-Hispanic Tarascan state.Norman: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93.)；中部是阿兹泰克帝国，首府蒂 诺克提特兰—塔拉特勒克位于墨西哥盆地，居住于此的统治者管理着这个国家(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 :Dumbarton Oaks.1996.)，它的面积从中部高原延伸到两边海岸线；东部是玛雅地区， 这里没有中心组织，文化上、地貌上存在着明显的不同。(图二)尽管存在着这种地域上 的划分和内部的变化性，从北部社会到南部和东部社会也已失去许多中美洲文明突出的 社会文化特征，但中美洲仍然是一个卓越的文明。
图二 文中所涉及的中美洲文化区域
物质交换、迁移、机构的设置和卓越的文化把文化各异的中美洲人民连在一起。在西 班牙人征服前夕，这种文明的社会文化构成最显著的方面是城市化、社会等级化、政治 组织、生产(包括农业)、专门化和交换、远途交往和文明的传统。
城市化 中美洲已大大城市化，在中心地区高比例人口住在城市里(实际上比同时期英 格兰的比例更高)(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 ,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Berdan et.al,1996:109.)。16世纪，在一种 复杂的经济文化背景下，有10000～25000居民的城市呈网状分布。阿兹泰克首府蒂诺克 提特兰—塔拉特勒克有20万人，是公元1521年最大的城市(注：Calnek,Edward E.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Tenochtitlan.In The Valley of Mexico:studies in pre-Hispanic ecology and society,ed.Eric R.Wolf.Albuquerque:University of New Mexico Press.1976.pp.287～302.)。中心地区政府的发展、市场上商业的增加和手工 业生产都加速了城市的发展，这些活动最多只在城市范围内进行。中美洲城市经常以广 阔的公众性广场为中心，四周建有大量寺庙、宫殿和其他建在锥体平台顶部的石头建筑 (注：Marquina,Ignacio.Arquitectura prehispanica.Instituto Nacional de anthropologia e Historia Memorias 1.1964.)。(图三)
图三 阿兹泰克首府蒂诺克提特兰城市仪式中心广场鸟瞰图(采自Marquina，1964:pl. 54)
社会等级化 在整个中美洲，贵族和平民差别很大。贵族成员们继承财产却几乎不需 从事生产劳动，然而他们经常把持着重要的管理和军事事务或供职于寺庙。他们住十分 精致的房子，上专门的学校，消费一些如棉衣、凉鞋和高档奇特的个人装饰品(关于墨 西哥中部的情况参考史密斯著作(注：Smith,Michael E.The Aztecs.Oxford:Black-well.1996a.Smith 1996a:ch.6.))，贵族们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平民们想拥有自己的 物品时却有很多的限制，他们被迫把自己生产的一部分产品作为贡品送给国家和贵族地 主，还须承受政府机构所施加的劳役(注：Berdan,Frances F.The Aztecs of Mexico:an imperial society.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82.Berdan 1982:ch.3 .)。
政府组织 对于中美洲大多数地区来说，权力由世袭贵族成员掌握，但并不是所有地 区都由国家来管理，尤其在周边地区，当地国家非常小(仅有1万～2万人)，每一个国家 都由当地贵族家庭控制(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Berdan et.al.1996:109.)，行政 体系几乎得不到发展。这些成百的小的社会结构，被称为城市国家、小王国或世袭地， 点缀着这片区域(注：Gerhard,Peter.A guide to 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New Spai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2.)。然而强有力的国家在中心地 区发展着，前西班牙期结束时最突出的两个国家是塔拉斯干和阿兹泰克国。通过科克恩 —伊特勒和玛雅班两地遗址我们可以看到，在西班牙征服前的一个世纪里，玛雅低地曾 发展着中央集权国家，但这些国家到前西班牙期结束时已衰落，仅有许多小的土著国家 在发展着(注：a.Andrews,E.Wyllys.Archaeology and prehistory in the northern Maya Lowlands:an introduction.In Handbook of Middle American Indians.ed.Gordon R.Willy.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65.vol.2,pt.1.pp.288～330.
b.Marcus,Joyce.Ancient Maya political organization.In Lowland Maya civilization in the eighth century.ed.Jeremy A.Sabloff and John S.Henderson. Washington,D.C.:Dumbarton Oask.1993.pp.111～83.)。
像阿兹泰克这样的中心国家都被一些有名的统治者统治着，他们率领人民扩张领土。 当时最大国家阿兹泰克帝国，从墨西哥湾扩张到太平洋，人口也发展到约9万人(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 :Dumbarton Oaks.1996.)。这些统治者控制着庞大的等级制的国家行政系统，包括等级 结构的军事系统、宫殿保护人员以及税收机构(注：Hodge,Mary G.Political organization of the central provinces.In 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by Frances F.Berdan,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Washington,D.C.:Dumbarton Oask.1996.pp.17 ～46.)。
生产 中美洲经济几乎完全是农业经济，玉米、大豆、南瓜是主要农作物。在主要的 中心地区，从事农业靠的是密集的劳力，包括各种灌溉系统、梯田、肥料和湖面垦殖( 注：Sanders,William T.,Jeffrey R.Parsons,and Robert S.Santley.The Basin of Mexico:ecological processes in the evolution of a civilization.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9.)。国家经常从事一些修筑和维修灌溉系统以及湖面垦殖等项目 。除生产基本的食物外，周边地区还生产各种出口商品，这些产品大多是中心地区预定 并用于消费的，包括可可、棉花、蔬菜、橡胶、香料、海贝、美洲虎皮、彩色鸟羽毛、 金属仪器和像玉一样有价值的石头等。这样的货物只适用于地位较高的消费者。在整个 中美洲，外来的特殊货物起着主要的象征作用，可用来区分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展现成 绩或军事上的功绩，在政治性的社会交往和宗教仪式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注：a.Berdan, 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1975. b.Blanton,Richard E.,and Gary M.Feinman.The Mesoamerican world-system.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4.86:673～92.
c.Brumfiel,Elizabeth M.Elite and utilitarian crafts in the Aztec state.In specialization,exchange,and complex societies.ed.Elizabeth M.Brumfiel and Timothy K.Earl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pp.102～18.)。这些 货物常以贡品和商品的形式进行着交换(注：Berdan,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1975.)。
除农业生产外，中美洲人还制作陶瓷瓶、工具、玩具以及像小雕像这样的仪式用品。 他们的陶器表现出多种形式、颜色和加工技术。制作昂贵的米克斯泰克—帕克拉风格的 陶器因美观而闻名，被交换到很远地方。石造物包含许多工序如开矿、开采、石工、雕 刻、燧石的破碎和精心的刻石工作。黑曜岩是一种似玻璃的火山岩，主要靠开矿获得， 被广泛用于工具的生产，在整个中美洲都有交换(注：Spence,Michael W.,and Jeffrey R.Parsons.PreHispanic obsidian exploitation in central Mexico:a preliminary synthesis.In Miscellaneous studies in Mexican prehistory.by Michael W.Spence,Jeffrey R.Parsons,and Mary Hrones Parsons..Museum of Anthropology University of Michigan,Anthropological Papers 45.1972.pp.1～44.)。在中心地区 城市里，棉织品、石刻艺术(包括玉器加工)和其他精致的手工艺品如纸张、贝壳、青铜 、金银等生产主要用于宗教、政治和高等消费(注：Berdan,Frances F.Trade,tribute and market in the Aztec empire.Ph.D.diss,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 1975.)。在墨西哥西部，一些实用主义开始用于铜和青铜生产，但在中美洲，大多数冶 金业讲究的还是象征性意义(注：a.Hoster,Dorothy.The metallurgy of ancient West Mexico.In The beginning of the use of metals and alloys.ed Robert Maddin.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8.pp.328～43.
b.Smith,Michael E.,and Cynthia Heath-Smith.Rural economy in Late Postclassic Morelos:an archaeological study.In Economies and polities in the Aztecrealm.ed.Mary G.Hodge and Michael E.Smith,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1994.pp.349～76.)。
专业化和交换 大多数中美洲家庭从事农业生产，而且高度专业化。一些家庭从事其 他行业，如手工业生产、商业交换、运输、寺庙和军队服务、政府管理和一些其他的专 门工作。有周期性市场的区域系统是进行商业贸易的场所，这些市场为普通家庭提供广 泛的经济性选择，同时它们也有利于政府的税收。许多世纪以来，像墨西哥盆地这样人 口富余的中心地区，周期性市场的最为复杂的网状系统一直在发展着(注：Berdan,Frances F.,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erger.Aztec imperial strategies.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996.)。在远途交换和“贸易港”(被专门的远途商人控制的市场领地 )中，市场的专业 化成为中心地区和边缘地区间精美商品交易的基础(注：Berdan,Franc es F.Markets in the economy of Aztec Mexico.In Markets and marketing.ed.Stua rt Plattner.Society for Economic Anthropology Molographs in Economic Anthropology 4.1985 .pp.339～67.)。在墨西哥中部，专门化的远途贸易者称为柏克泰克和奥特迈克，他们 组成互助会似的组织，大量别具一格的远途贸易就是被这些商业机构控制着(注：Berdan,Frances F.Principles of regional and longdistance trade in the Aztec empire.In Smoke and mist:Mesoamerican studies in memory of Thelma D.Sullivan.ed.J.Kathryn Josserand and Karen Dakin.British Archaeological Reports International Series 402.1988.pp.639～56.)。
远途交往 远距离的人口迁徙、物质交换和信息交流对于中心地区的人口和他们强有 力的政府、商业部门以及寺庙组织是相当重要的。例如，阿兹泰克首都蒂诺克提特兰就 允许移民(一些是较远地区)加入他们的国家(注：Calnek,Edward E.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cities in America:pre-Columbian cities,the case of Tenochtitlan .In Urbanization in the Americas from its beginning to the present.ed.Richard P.Schaedel,Jorge E.Hardoy,and Nora Scott Kinzer.The Hague:Mouton.197 8.pp.315～26.)。实际上，为人们所期望的手工业专业人员的迁移是值得鼓励的，几种 区域间组织也使货物远途交流定期化。例如，阿兹泰克征服蒂比克城后就要求它发展新 市场，在那儿，远途贸易者能买卖十分讲究的货物，这些货物占据了中美洲大部分远途 贸易(注：Berdan,Frances F.Aztec merchants and markets:local-level economic activity in a nonindustrial empire.Mexicon.1980.2(3):37～41.)。在相同的区域 间市场上，可供买卖的货物包括上等棉衣、不是十分讲究的石头、热带鸟羽毛、金、银 、美洲虎和豹猫皮、可可等一些其他货物。远途贸易要求有公路和搬运工人以及管理机 构以确保有安全的通道，阿兹泰克设立驻军以保护边界和控制对军事行动和商业贸易起 决定作用的路线(注：Smith,Michael E.The strategic provinces.In Aztecimperial strategies,by Frances F.Berdan,Richard E.Blanton,Elizabeth Hill Boone,Mary G.Hodge,Michael E.Smith,and Emily Umbberger.Washington,D.C.:Dumbarton Oaks.1 996b.pp.137～50.)。在征服的省份设置哨所来征收贡品。
文明的传统 尽管当地在宗教信仰和仪式上有许多变化，但中美洲人仍保留着许多宗 教、宇宙学和典礼上的观念和实践(注：a.Nicholson,Henry B.Religion in pre-Hispanic central Mexico.In Handbook of Middle America Indians.ed.Gordon Ekholm and Ignacio Bernal.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71.vol.10,pt.1.pp.395～446.
b.Coe,Michael D.Religion and the rise of Mesoamerican states.In The transition to statehood in the New World.ed.Grant D.Jones and Robert R.Kautz.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1.pp.157～71.)。在任何地方宇宙 都被视为复合层的，分上层世界和下层世界，人类和超自然力可以在其中移动，比如大 多数死人就在下层世界中移动。标有基本方向的直线表示着宇宙间结构的尺度，直线交 叉形成四个有其他象征意义的象限。四个象限的交点即中点是将超自然力连接到人类行 为上的重要位置。公共建筑、宫殿的方向甚至整个城市规划(例如蒂诺克提特兰城的规 划)都反映出四边方向和关键点在控制超自然力上的重要性。(见图三)
变化、变异、更新、双重性和时间的循环形成中美洲人的信仰体系。以士兵和教士为 代表的反映对立原则的神与神之间的斗争性被视为一个连续发展的世界创造和毁灭的根 源。现在的世界是第五个循环周期，以前的四个周期因剧变而结束。天体运动尤其太阳 、月亮、金星反映出世界的周期性更新。特别指出的是，太阳每天的运动清楚表明更新 力与毁灭力间持久的斗争。宗教仪式包括放血、献祭、人类的祭祀，在确保更新力方面 ，它们是很重要的。统治者们支持并参与到这些仪式体系中并积极地加入到宇宙发展进 程中，这样，他们就会得到合理的社会尊重和对物质资源及政治上的世界性控制。
中美洲人用两种相互联系的历法去追述着时间，建构他们的仪式体系。260天的宗教历 包括一系列的20天，每20天里有13个字母排列。日历中每天都有定性的或其他字符式的 征兆，有喜欢的或不喜欢的预言。每月的仪式根据宗教历中的字符式征兆来安排。宗教 历同365天的太阳历是一致的，太阳历由18个月，每月20天构成(加上最后不吉祥的5天 ，那时最好呆在家里)。由于两种历法的不同长度，每隔52年，每种历法的第一天和第 一个月将同一天出现；52年和104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区(某些方面与现在相似)，在它 们开始时，所要求的仪式表明了世界将重新进入下一个循环。作为一种时间安排和计划 的方法，所使用的历法相当便利于中美洲不同地区和语言群体间迁徙和相互交流。
许多超自然实体和更小的实体具体表现出宗教和宇宙系统的各种准则，包括太阳、月 亮、女性、男性、年轻人、老年人、教徒、政治家、战士、玉米、水、闪电、肥料和逝 去的祖先。其中许多实体作为城市、寺庙和组织群体如商业行会的保护神。神能以人、 动物或动物伪装下的人出现。当要穿梭于不同天界空间变成动物或人的形式时，教士们 会负责天地间更新的仪式，负责神与祖先间的交流，也能进行魔法仪式(包括占卜、除 怯甚至巫术)。
公元前1000年的中美洲
到征服前的一万多年来，中美洲人一直进行着积累、增加、删除、发明、强调、转换 、详细说明和重新设计他们的符号和实践，他们的文明建立在非常古老的土著美洲文化 基础上。公元前1000年是我们用来说明中美洲文明发展中的一个早期阶段，它正好是早 期成形期一部分，有时也称为初曙期早段(公元前1200年～公元前900年)。中美洲文明 的主要习俗和文化特征在成形期已大部分形成。(见表二)
考古学家们认识到，初曙期有高度发达的文学成就，区域间的货物流通量大量攀升。 初曙期早段是中美洲历史上三个特殊时期的第一个。伴随着初曙期的是出众的文化系统 的发展，这个系统以其艺术风格最为著名，在称为“奥麦克”的海湾低地区，这种艺术 风格最先被识别(注：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1997.11:51～101 .)。然而奥麦克地区并非是中心地区(注：Flannery,Kent V.,and Joyce Marcus.Early Formative pottery of the Valley of Oaxaca.Museum of Anthropology,University of Michigan,Memoirs 27.1994:ch.20.)，它吸收各地的因素，增加了并非 源于著名遗址的新因素。这是整个中美洲现象。
在初曙期早段，中美洲的大部分地区远途交流量有很大的提高(注：a.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1997.11:51～101.
b.Sharer,Robert J.,and David C.Grove,eds.Ri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许多货物被输送出境，如黑 曜岩、陶瓶、陶雕像、绿松石、蛇形饰、珍珠贝、海贝等，雕玉、磁铁矿和装饰的陶器 十分重要，它们有专门的象征意义。
几处已发掘的遗址包括墨西哥盆地的特拉提克，摩日勒斯的卡尔卡兹哥，奥萨卡谷地 的圣约斯蒙哥特和海湾低地区的圣劳伦兹提诺特兰等，证明了在这段时间内社会存在着 很大差异性(注：Flannery,Kent V.Review of In the land of the Olmec,by Michael Coe and Richard Diehl.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2.84:442～47.)。相 对精美的墓葬以及不同的外来物质因素表明了家庭间地位的差异正越来越加剧。在海湾 低地的画像石中常刻有地位较高的个人像(注：Grove,David C.Olmec archaeology:a half century of research and its accomplishments.Journal of World Prehistory .1997.11:51～101.)。
中美洲宗教和宇宙体系中后来的许多因素在初曙期早段已经使用，例如，四分宇宙的 观念随着一万多年前从东北亚来的第一个移民被带到新大陆。甚至在公元前1000年前， 这种观念已为中美洲人创新并使用到宗教建筑中，这种建筑有一定的方向性且是决定性 的(注：Flannery,Kent V.Contextual analysis of ritual paraphernalia from Formative Oaxaca.In The early Mesoamerican village,ed.Kent V.Flannery.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6.pp.33～45.)。超自然实体和力量的复杂系统通过各种载体 描绘，包括精美的石头(一些是雕琢的玉石)、瓷瓶和雕像。这样，一些宇宙和宗教的主 要准则、超自然物就为人们广泛熟识(注：Coe,Michael D.The Olmec heartland:evolution of ideology.In Regional perspectives on the Olmec.ed.Robert J.Sharer and David C.Grov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pp.68～82 .)。艺术上常表现有奇异的动物或人与动物的合体，蛇和长着火眉的南美鳄鱼象征着上 天的力量，美洲虎经常与地力相联系。这种动物和人之间相互联系和转换的主题在中美 洲被征服以前的后期是很鲜明的。尽管公元前1000年社会尚未出现贵族与平民间明显的 差异，但社会差异性的进程在几个地区一直在发展着，在那儿，他们利用远途交易网来 为当地社会谋利益，他们也会获得象征身份地位的特殊宗教仪式。
越来越多高贵家庭分享并进行着各种仪式，相信着自己的宇宙观和神，家庭间也进行 着远途交往，这种交往的加强创造了一个整体的有卓越文明的中美洲世界。然而，就后 来在中美洲世界体系的中心—边缘结构中所见到的区域间劳动力分配这一点来说证据略 显不足。例如，磁铁矿这种重要资源分布于墨西哥盆地到维拉克鲁兹的大片区域，主要 位于奥萨卡谷地的圣约斯蒙哥特，但这儿的整个生产企业仅是一些家庭组成(注：Marcus,Joyce,and Kent V.Flannery.Zapotec civilization:how urban society evloved in Mexico's Oaxaca Valley.London:Thames and Hudson.1996:102.)，这种 小规模生产和交换并不能形成一个中心—边缘体系。没有一个地区有能力征服其他地区 并对它进行经济性控制或者具有中心地区的特征，那时还没有城市。当时中美洲最大的 聚落可能是圣约斯蒙哥特，但它仅是一个大村落和小村的联合，人口也仅有1000人左右 (注：Marcus,Joyce,and Kent V.Flannery.Zapotec civilization:how urban society evloved in Mexico's Oaxaca Valley.London:Thames and Hudson.1996:102. Marcus and Flannery 1996:106.)。这一时期重要的遗址如摩日勒斯的卡尔卡兹哥，维 拉克鲁兹的圣劳伦兹提诺特兰，它们是交换网状系统的起点，人口估计在1000人或者更 少(注：Hirth,Kenneth G.Formative period settlement patterns in the Rio Amatzinec Valley.In Ancient Chalzatzingo,ed.David C.Grove.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87.pp.343～67.)。暂不提一些中心地区的家庭制作精美而奇特的货 物来交换和表明身份，但仍难以证明区域内家庭间有明显的劳动力的分离，或者说难以 说明在特殊的出口商品中有明显区域性的专业化，而这些商品包含着大量家庭中的劳动 力，当时没有一种组织能管理大量的货物，建立周期性的市场和阿兹泰克时代的贸易港 。
到公元前1000年，中美洲开始发展自己的特征，但仍然只是交互作用圈而不是文明。 国家尚未建立，只有国家才能有助于农业生产的加强、市场体系的培育、手工业的专业 化、城市化等，只有国家才能以贡品和商业的形式增加远途贸易，增强区域间出口商品 的专业化。
在中美洲文明的进化中，国家的形成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特别指出的是，以下三个 地区是公元前1000年后国家形成的著名的遗址：墨西哥盆地可能在公元前150年(注：Cowgill,George L.Toward a political history of Teotihuacan.In Ideology and pre-Columbia civilizations.ed.Arthur A.Demarest and Geoffrey W.Conrad.Santa Fe:School of American Research Press.1992.pp.87～114.)；玛雅低地区开始于公元 前一世纪和公元三世纪之间(注：a.Freidel,David A.,and Linda Schedule.Kingship in the Late Preclassic Maya Lowlands:the instruments and places of ritual power.American Anthropologist.1988.90:547～67.
b.Sharer,Robert J.The ancient Maya.5th ed.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而奥萨卡谷地约在公元前500年前后。如果我们想理解中美洲文明的演 变过程，我们必须弄清已建立国家的地区是怎样成为中心—边缘体系中的中心地区。
本文译自《古代奥萨卡》一书的第一章。Ancient Oaxaca,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