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清史 |
评介《西方国家的民族文化与现代化》丛书
楼均信
【专题名称】世界史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1年07期
【原文出处】《《史学理论研究》》(京)2001年02期第152～153页
【作者简介】楼均信 浙江大学世界历史研究所教授
多卷本《西方国家的民族文化与现代化》丛书，已由辽海出版社出版。这套丛书以国家为单位分别介绍了英、法、意、德、美、加拿大、瑞士、拉美等诸多国家和地区在不同的民族文化环境中进行现代化的过程及经验教训。这是一部颇具创意的世界史丛书，是我国世界史研究深化的表现之一。
《法国文化与现代化》由张丽、冯棠合著。法国史的研究在我国已有多种成果出版。但是，从法国文化的视野来研究法国现代化的道路并总结出其中的成败得失，这还是第一本。本书的最大特色是强调文化在法国现代化过程中的特殊作用。众所周知，法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思想深邃，在欧洲乃至世界也堪称一流，且颇具特色。正如本书作者所说：“法国的思想文化往往先于物质文化的发展”（前言第2页），具有超前性。书中以这一思想为指导，突出了法国思想文化的方方面面，进而论证了法国现代化进程的独特发展道路。为此，作者将全书分成10章：启蒙运动；法国大革命文化遗产；拿破仑时期的文化；工业革命与社会变迁；思想观念的更新；共和制度的胜利；世纪之交的繁荣；戴高乐主义；现代化道路；社会文化新景观。我认为，这样的布局是合理的，作者把法国文化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而又不是单纯叙述文化史。所以，基本上反映出法国文化的发展与现代化历程的相互关系，尤其强调法国的独特文化对法国现代化道路的独特影响。现代化是各国历史发展的必由之路，文化往往成为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思想先导和灵魂，起着特殊作用，尤其是法国那种独特的超前思想文化，为法国实现现代化（尤其是政治现代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甚至提供了现代化的思维理念，形成了现代化中的法国式道路。但本书也有美中不足，对文化与现代化的深层关系分析不够。全书基本上是文化、政治、经济、社会几个板块，像一部法国文化社会史。
本书的又一特色是强调教育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法国今日能成为世界上发达国家之一，与政府对教育的重视是分不开的。书中对法国从小学、中学直至大学的教育体制的演变、改革、发展，形成现代化教育体制的内容、方针、政策均作了深入的论述。法国政府尤其强调高等教育必须坚持现代化、职业化和民主化原则，坚持对外开放，建立与企业的联系和国际间的合作。大学“不仅传授文化知识，而且要对学生进行就业为目标的培训，使学生在职业能力方面更能适合社会的需要”（第266-267页）。本书在谈到反教权时说孔勃“走上了反教会的道路”（第145页）。这里有误，因为孔勃只反教权不反教会。如何对待宗教，这是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原则问题，教权必须反对，信教必须自由。没有世俗化，不会有现代化，没有宗教信仰自由，同样也搞不好现代化。
《瑞士文化与现代化》一书由端木美所著。瑞士是位于欧洲中部的一个小国，人口只有700万。在我国少为人深知，更少有人研究。端木美专攻瑞士史，本书是她在瑞士多年研究的结晶，本书的出版填补了瑞士史研究的空白。
作者将全书分成9章：阿尔卑斯山——瑞士联邦的摇蓝；政体的演进之曲折；瑞士政治的奥秘；瑞士经济的神话；瑞士文化的特色；走向工业化社会；现代与传统的碰撞；世界潮流中的瑞士；永远的世界公园。书中提出了许多独倒之见，我认为最突出的有三个方面。
第一，提出瑞士文化的多元性。有人认为“瑞士没有文化”。端木美认为这是一种误解。她明确指出：瑞士有文化，而且是“一个多民族多元独特文化”的国家（前言第2页）。众所周知，瑞士是一个多种语言并用的国家。作者按使用语种把瑞士文化的多元性分成4大块：德语区文化；法语区文化；意大利语区文化；罗曼什语区文化。正是瑞士历史上这种多民族不同语言之间长期的和睦共处、相互宽容、继承和融合，才使这种多元民族文化得以延续和发展，形成了瑞士独特的本土文化。当然，这种本土文化“追根寻源仍然是欧洲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85页），具有欧洲性。但瑞士人坚持本土文化多样性与欧洲性相结合，善于吸纳外来文化中的优秀部分，并将其融进本土文化之中，使本土文化更具特色，进而使瑞士的现代化道路也带上明显的民族特色。
第二，提出现代化道路的“瑞士模式”。瑞士自古国土狭小、资源贫乏、条件恶劣，发展工、农、商业都困难重重。但是，瑞士最终却实现了现代化。端木美认为：“这是由于瑞士根据国情按自己的道路走”（前有第3页），以其“自然条件、历史背景、社会环境、民众心态为依据”（第48页），采取了“因地制宜的模式”（第60页）。端木美称之为“瑞士模式”。既依据自身条件，又继承历史传统，在发展农牧林业中，重视科学技术和组织管理。在工业中，发展高精尖，以优质精密取胜，以出口为主。最典型的是发展钟表业，使其在一个多世纪以来，一直统领世界市场和行业潮流。其秘诀就在于：“产品的质量过硬；不断地改革新技术；良好的售后服务”（第158页）。在第三产业中，瑞士重点突出全力发展旅游业和银行业，成为“世界公园”和金融中心，为世人所仰慕。
其实，实现现代化没有模式，只有道路。历谓瑞士模式，就是瑞士按国情办事走向现代化之路，强调走自己特色之路而已。
第三，提出教育为本、科技领先的思想。本书作者专门列出3节：教育为本的社会；科学技术的运用；文化教育的特殊。详细阐述瑞士政府对教育与科技的重视，不仅重视正规教育，而且非常重视职业教育。作者认为，作为小国的瑞士，既无重工业更无大工业，主要是进口原材料的加工业，这就决定必须培养既有文化又懂技术的高素质劳动力。所以瑞士的教育既注重实用性又注意多元化。瑞士自从1901年诺贝尔奖颁发以来，不到百年，就获得化学奖5次，物理奖4次，医学奖6次，还有和平奖3次，文学奖2次（第115页）。创造了世界上少有的奇迹。由此可见，国家不分大小，要想走向现代化，屹立世界之林，惟有不间断地重视教育与科学技术，才有希望，这也是瑞士给世人的经验。
总之，这是一套融学术性与可读性为一体的颇具水准的丛书，值得一读，值得推荐。^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2001年07期
【原文出处】《《史学理论研究》》(京)2001年02期第152～153页
【作者简介】楼均信 浙江大学世界历史研究所教授
《法国文化与现代化》由张丽、冯棠合著。法国史的研究在我国已有多种成果出版。但是，从法国文化的视野来研究法国现代化的道路并总结出其中的成败得失，这还是第一本。本书的最大特色是强调文化在法国现代化过程中的特殊作用。众所周知，法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思想深邃，在欧洲乃至世界也堪称一流，且颇具特色。正如本书作者所说：“法国的思想文化往往先于物质文化的发展”（前言第2页），具有超前性。书中以这一思想为指导，突出了法国思想文化的方方面面，进而论证了法国现代化进程的独特发展道路。为此，作者将全书分成10章：启蒙运动；法国大革命文化遗产；拿破仑时期的文化；工业革命与社会变迁；思想观念的更新；共和制度的胜利；世纪之交的繁荣；戴高乐主义；现代化道路；社会文化新景观。我认为，这样的布局是合理的，作者把法国文化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而又不是单纯叙述文化史。所以，基本上反映出法国文化的发展与现代化历程的相互关系，尤其强调法国的独特文化对法国现代化道路的独特影响。现代化是各国历史发展的必由之路，文化往往成为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思想先导和灵魂，起着特殊作用，尤其是法国那种独特的超前思想文化，为法国实现现代化（尤其是政治现代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甚至提供了现代化的思维理念，形成了现代化中的法国式道路。但本书也有美中不足，对文化与现代化的深层关系分析不够。全书基本上是文化、政治、经济、社会几个板块，像一部法国文化社会史。
本书的又一特色是强调教育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法国今日能成为世界上发达国家之一，与政府对教育的重视是分不开的。书中对法国从小学、中学直至大学的教育体制的演变、改革、发展，形成现代化教育体制的内容、方针、政策均作了深入的论述。法国政府尤其强调高等教育必须坚持现代化、职业化和民主化原则，坚持对外开放，建立与企业的联系和国际间的合作。大学“不仅传授文化知识，而且要对学生进行就业为目标的培训，使学生在职业能力方面更能适合社会的需要”（第266-267页）。本书在谈到反教权时说孔勃“走上了反教会的道路”（第145页）。这里有误，因为孔勃只反教权不反教会。如何对待宗教，这是实现现代化过程中的原则问题，教权必须反对，信教必须自由。没有世俗化，不会有现代化，没有宗教信仰自由，同样也搞不好现代化。
《瑞士文化与现代化》一书由端木美所著。瑞士是位于欧洲中部的一个小国，人口只有700万。在我国少为人深知，更少有人研究。端木美专攻瑞士史，本书是她在瑞士多年研究的结晶，本书的出版填补了瑞士史研究的空白。
作者将全书分成9章：阿尔卑斯山——瑞士联邦的摇蓝；政体的演进之曲折；瑞士政治的奥秘；瑞士经济的神话；瑞士文化的特色；走向工业化社会；现代与传统的碰撞；世界潮流中的瑞士；永远的世界公园。书中提出了许多独倒之见，我认为最突出的有三个方面。
第一，提出瑞士文化的多元性。有人认为“瑞士没有文化”。端木美认为这是一种误解。她明确指出：瑞士有文化，而且是“一个多民族多元独特文化”的国家（前言第2页）。众所周知，瑞士是一个多种语言并用的国家。作者按使用语种把瑞士文化的多元性分成4大块：德语区文化；法语区文化；意大利语区文化；罗曼什语区文化。正是瑞士历史上这种多民族不同语言之间长期的和睦共处、相互宽容、继承和融合，才使这种多元民族文化得以延续和发展，形成了瑞士独特的本土文化。当然，这种本土文化“追根寻源仍然是欧洲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85页），具有欧洲性。但瑞士人坚持本土文化多样性与欧洲性相结合，善于吸纳外来文化中的优秀部分，并将其融进本土文化之中，使本土文化更具特色，进而使瑞士的现代化道路也带上明显的民族特色。
第二，提出现代化道路的“瑞士模式”。瑞士自古国土狭小、资源贫乏、条件恶劣，发展工、农、商业都困难重重。但是，瑞士最终却实现了现代化。端木美认为：“这是由于瑞士根据国情按自己的道路走”（前有第3页），以其“自然条件、历史背景、社会环境、民众心态为依据”（第48页），采取了“因地制宜的模式”（第60页）。端木美称之为“瑞士模式”。既依据自身条件，又继承历史传统，在发展农牧林业中，重视科学技术和组织管理。在工业中，发展高精尖，以优质精密取胜，以出口为主。最典型的是发展钟表业，使其在一个多世纪以来，一直统领世界市场和行业潮流。其秘诀就在于：“产品的质量过硬；不断地改革新技术；良好的售后服务”（第158页）。在第三产业中，瑞士重点突出全力发展旅游业和银行业，成为“世界公园”和金融中心，为世人所仰慕。
其实，实现现代化没有模式，只有道路。历谓瑞士模式，就是瑞士按国情办事走向现代化之路，强调走自己特色之路而已。
第三，提出教育为本、科技领先的思想。本书作者专门列出3节：教育为本的社会；科学技术的运用；文化教育的特殊。详细阐述瑞士政府对教育与科技的重视，不仅重视正规教育，而且非常重视职业教育。作者认为，作为小国的瑞士，既无重工业更无大工业，主要是进口原材料的加工业，这就决定必须培养既有文化又懂技术的高素质劳动力。所以瑞士的教育既注重实用性又注意多元化。瑞士自从1901年诺贝尔奖颁发以来，不到百年，就获得化学奖5次，物理奖4次，医学奖6次，还有和平奖3次，文学奖2次（第115页）。创造了世界上少有的奇迹。由此可见，国家不分大小，要想走向现代化，屹立世界之林，惟有不间断地重视教育与科学技术，才有希望，这也是瑞士给世人的经验。
总之，这是一套融学术性与可读性为一体的颇具水准的丛书，值得一读，值得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