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清史 |
反法西斯战争中的美国华侨华人
李其荣
【专题名称】世界史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1996年01期
【原文出处】《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武汉)1995年05期第9-11页
关键词 反法西斯战争；美国华侨；贡献
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取得最后胜利，到现在已经50年了。进步人类在战胜暴虐的反动势力的斗争中，浴血奋战，发挥自己的智慧，取得了丰富的经验。重要经验之一，是各国人民在反法西斯斗争中互相支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旅居美国的华侨与当地人民一道，勇敢地投入了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这里舍去了美国华侨支持中国抗日战争的可歌可泣的史实，侧重阐述美国华侨华人参加侨居地反法西斯战争的事迹。事实雄辩地说明：美国华侨华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反法西斯侵略的英勇战士。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同世界各地的华侨一样，美国华侨捐款献物，支援祖国的抗日战争。他们来往于战争的前线和后方，为战地服务或征战疆场，直接在东方战场反击法西斯的侵略。
太平洋战争打响后，大批美国华侨华人应征入伍。究竟有多少华人被征入伍？有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在美华人成年男子有59,803人，包括已归化为美国的公民、永久居留者和学生，其中被征募入伍的超过20%〔1〕。第二种说法，纽约市的一次调查说明，将近40 %的成年华人被征入伍〔2〕。还有一种说法， 二战期间被美国陆军征集入伍的华人有13,011人，据此推算，在美国海陆空三军服役的华人当有2 万人左右，占当时美国华人总人数的1／5以上。在美军中服役的华人，跟随美军到中国战场参战的（主要是空军人员及通讯、运输队等）有千人以上〔3〕。我们不去考察确切的数字，但根据有关资料， 被征入伍的华人在所有的少数民族里人数最多。
美国华侨投军入伍有许多动人的事迹。纽约州布马克城，有一家华人洗衣店业主李某，在玻璃窗前张贴歇业广告一则谓：“现大战方酣，余已欣然投效美国陆军，别矣！诸君！”〔4 〕有一位华侨青年投军入伍，当他赶到兵站时，新兵列车已经开走，他跑到警察局去报告，警长向他提出条件说：“如果你答应杀死10个日本兵，我就派人送你去入营。”华侨青年向警长保证：“我答应你最少杀死20个日本鬼子”〔5〕。 警长大笑，于是派两个警察送他去入营。华人社会学家谭金美曾这样写道：“当纽约唐人街的华人听说第一批征兵对象包括华裔美国人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把嗓子都喊哑了。有些不够年龄的男孩子想用‘虚岁’瞒过去，因为中国的虚岁往往要比实际年龄大一至两岁。可是他们的出生证却使他们露了马脚。因此他们只好再耐心地等下去。”〔6 〕这充分反映了华侨青年的迫切投军心情。
为什么华人踊跃服兵役呢？有一种解释，认为华人“希望能在军队里学到一些特别技术，并能在以后的平民生活里派用场，而且作为退伍军人，他们可以享受过去所不能享受的许多福利。”〔7 〕这也许是华人入伍的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华侨之所以参加对法西斯作战，是因为大多数华侨认识到自己的职责，而且他们也认识到对法西斯作战，实际上也是支援中国的抗日战争。1942年5月， 美侨领袖司徒美堂发表《致旅美侨胞书》，他说：“所望我旅美侨胞，益加奋发，输财输力，协助祖国及友邦政府作战，争取最后胜利。”〔8〕所以， 华侨参军十分踊跃。
参加美军的华人战斗勇猛顽强，立功受奖者不少。美军华人黄森光上尉，任职第三水陆两栖部队情报部，以功勋获铜星奖章。华侨富烈江，充当轰炸机机师，在欧洲大陆作战，被晋升少尉，连获飞行奖章及功牌。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华裔美国军人积功升至中校者有刘耀隆、关卫理等6人，升至上校者有容兆珍、周生等6人，升至少将者有刘国英。刘1943 年进入陆军航空学生队受训， 多次参加空战， 历经战役飞行达6000小时以上；被授予飞行十字奖章八九种〔9〕。
参加美军的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鲜血洒遍反法西斯的各个战场。欧洲战场诺曼底登陆华侨军人冲锋陷阵；南洋战场上美军华人一马当先。美籍华人廖逵三曾参加飞虎队回国对日作战；华侨卢大年曾在北非和意大利参战〔10〕。究竟有多少美国华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献出了生命，难以确切统计，有的说，二战期间参加美军作战牺牲的华侨有200 多人〔11〕。另一种说法是，美国华侨投军在欧洲战场上牺牲者约有600 —700人〔12〕。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涌现出许多美国华侨英烈， 如方硕培、刘国梁等等。方硕培，曾在美国乔治亚洲宾宁军官训练学校受训，毕业后在美国陆军某部任少尉职，后升中尉。1943年5月25日， 在北太平洋阿图岛作战阵亡〔13〕。在美国出生的刘国梁中尉，军事学院毕业后，在美国空军第五航空队任驾驶员，驾着战机在大洋洲的海域上执行战斗任务，牵制住这一地区的日军，破坏其供应线， 作战勇敢。1944年初，他的轰炸机不幸被日军击落而殉职，在纽约，有纪念他的“刘国梁广场”〔14〕。美国华侨的英名铭刻在反法西斯战争的耸天丰碑上。旧金山市圣玛利公园，1954 年建立华裔阵亡军人纪念塔； 镌刻着90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烈士的英名。纽约建立了华裔军人忠烈坊，其英文石碑刻着“为华裔军人保卫自由民主而牺牲者纪念”。西雅图建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华裔阵亡将士纪念碑，用中、英文书写10位华侨烈士的光辉的名字〔15〕。
美国华侨还积极参加支援前线的后勤工作。旧金山有华侨60多人，洛杉矶有华侨150人参加战时民防义勇军。加利福尼亚至少有200名华侨编入当地自卫队。纽约有300名华侨应召赴农场工作。 在西雅图等大城市男女老幼侨胞加入民团和空袭防护团〔16〕。罗斯福总统曾经宣称：“只有全国人民，不分种族、肤色和信仰地团结起来，才能赢得战争。”〔17〕美国参战后，许多过去对华侨关闭大门的工厂和技术部门敞开了大门，华侨进入了船厂、飞机厂或者其他国防工厂。正如谭金美指出：“美国和中国现在又结成盟国，并肩作战反对共同的敌人。因此，成千上万的华裔美国青年被造船厂、飞机制造厂和其他各种工厂招聘雇用。许多受过专门训练的华人建筑师、工程师、化学家和技术员，生平第一次找到了跟他们所学专长有关的职业。”〔18〕当时加州旧金山、洛杉矶，华盛顿州西雅图等城市的造船厂大量招募华工，1943年，旧金山市各船厂所雇用的工人中，华工占了大约15%〔19〕。1944年，洛杉矶约有300名洗衣工转业进了造船厂，建造了“华胜号”轮船。 加州许多造船厂里，华人男女青年也与其他美国青年一起，承担起电焊、金属切削、钢件装配、电气、机械等项技术性工作〔20〕。东部地区特拉华州的船厂、新泽西州的火药厂、南部地区密西西比州的船厂、得克萨斯州的飞机厂等都雇用了许多华工〔21〕。那些受过高等教育、学有专长的华侨，过去由于受种族歧视之害而用非所学，如今也得以进入技术领域，担任技术员、工程师甚至总工程师〔22〕。华侨参加战时后方生产，补充了盟国劳动力的不足，他们服务于军事生产和航海运输等行业，同在前线战斗的华桥一样，为反法西斯战争增添了力量。
尤其可贵的是许多女侨胞也都走出小家庭从事护理工作，同时也进入和战事有关的造船业及其他行业。“1942年4月27日，华侨妇女60 人，加入美国志愿服役队，其中不谙英语之旧式主妇15人。”〔23〕有的华侨妇女还参加加州轰炸机工厂工作。旧金山华侨妇女组织慰劳华裔军人会，仅1944年即慰劳军人共3,000多人〔24〕。
战时华侨从经济上也给美国以有力支援。有的华侨向战时工业投资，如明尼阿波利斯市唯一的一家华人礼品商店，店主把店产变卖，投资到战时工业里去〔25〕。华侨还纷纷参加认购公债和捐款。1942年，美国各地华侨纷起响应美国90亿美元胜利公债运动。他们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捐款献物给欧亚一些国家战时难民，美洲华侨仅此项捐款超过100万美元以上〔26〕。
华侨海员成为盟国海上运输的重要力量。在美国商船上从事战时服务的1.5万名中国海员〔27〕， 冒着生命危险担负着运送燃油往返于大西洋和太平洋的繁重任务。在航行途中，经常遭受德军和日军潜艇和飞机的袭击，无数中国海员牺牲了宝贵的生命。尽管如此，中国海员仍日日夜夜航行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使盟军所用燃料得以及时补充〔28〕。在爪哇海战中，美舰马布赫德号被敌炸弹击中，当即死伤船员数人。华人海员厨师梁某亦受震负伤，但他不顾伤痛奋勇扑入焚烧区域救助受伤者，然后又协助消防队扑灭舰上大火，船长诺克斯为他请功授奖〔29〕。整个大战期间，中华海员担任盟国海上运输工作，先后牺牲达7000多人〔30〕。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上，中国海员与盟国海员共同谱写了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的战歌。
总之，美国华侨华人在侨居地参加和支持反法西斯战争，把它和祖国抗战结合起来，不仅加速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而且配合了祖国的抗日战争。从反法西斯战争的全局看，各国人民在共同斗争中是互相支持的，这是历史的经验。当前，尽管国际形势动荡不安，维护和平仍是当今和未来世界的主旋律。只要世界各国和各国人民加强合作，共同努力，在本世纪末和下世纪相当长时期内，维护世界总体和平，防止新的世界战争的爆发，是大有希望的。
收稿日期：1995-04-10.
注释：
〔1〕〔19〕〔21〕Shih-Shan Henny Tsai, The ChineseExperience in America ,Indiana University,1986,第117、116—117、117页。
〔2〕《大美晚报》（纽约），1943年3月26日，第3页， 转引自（美）邝治中著、杨万译《纽约唐人街：劳工和政治，1930—1950年》，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第126页。
〔3〕〔11〕〔22〕杨国标、刘汉标、杨安尧著《美国华侨史》， 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516、517页。
〔4〕“侨胞在美投军”，《解放日报》，1942年1月31日。
〔5〕〔10〕〔12〕〔13〕〔15〕〔29 〕任贵祥：《华侨第二次爱国高潮》，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版，第321—338页。
〔6〕〔8〕〔25〕（美）麦美玲·迟进之著、崔树芝译《金山路漫漫》，新华出版社1987年版，第117、116、117页。
〔7〕（美）邝治中著《纽约唐人街：劳工和政治，1930—1950 年》，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版，第126页。
〔8〕“司徒美堂发表致旅美侨胞及洪门兄弟书”， 《新华日报》，1942年5月30日。
〔9〕〔30〕刘伯骥：《美国华侨史》续编， 台湾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81年版，第709、484页。
〔14〕巫乐华：“美军中的华侨、华人”，《华声报》，1986 年9月30日。
〔16〕〔24〕任贵祥：《华夏向心力》，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319页。
〔17〕〔20〕〔27〕陈依范著、殷志鹏、廖慈节合译《美国华人发展史》，三联书店（香港）1984年版，第267、117、268页。
〔23〕“美华侨妇女参加服役队”，《新华日报》，1942年4 月28日。
〔26〕华侨革命史编纂委员会编《华侨革命史》（下），台湾正中书局1981年版，第711页。
〔28〕黄慰慈、许肖生：《华侨对祖国抗战的贡献》，广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37页。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1996年01期
【原文出处】《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武汉)1995年05期第9-11页
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取得最后胜利，到现在已经50年了。进步人类在战胜暴虐的反动势力的斗争中，浴血奋战，发挥自己的智慧，取得了丰富的经验。重要经验之一，是各国人民在反法西斯斗争中互相支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旅居美国的华侨与当地人民一道，勇敢地投入了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杰出的贡献。这里舍去了美国华侨支持中国抗日战争的可歌可泣的史实，侧重阐述美国华侨华人参加侨居地反法西斯战争的事迹。事实雄辩地说明：美国华侨华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反法西斯侵略的英勇战士。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同世界各地的华侨一样，美国华侨捐款献物，支援祖国的抗日战争。他们来往于战争的前线和后方，为战地服务或征战疆场，直接在东方战场反击法西斯的侵略。
太平洋战争打响后，大批美国华侨华人应征入伍。究竟有多少华人被征入伍？有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在美华人成年男子有59,803人，包括已归化为美国的公民、永久居留者和学生，其中被征募入伍的超过20%〔1〕。第二种说法，纽约市的一次调查说明，将近40 %的成年华人被征入伍〔2〕。还有一种说法， 二战期间被美国陆军征集入伍的华人有13,011人，据此推算，在美国海陆空三军服役的华人当有2 万人左右，占当时美国华人总人数的1／5以上。在美军中服役的华人，跟随美军到中国战场参战的（主要是空军人员及通讯、运输队等）有千人以上〔3〕。我们不去考察确切的数字，但根据有关资料， 被征入伍的华人在所有的少数民族里人数最多。
美国华侨投军入伍有许多动人的事迹。纽约州布马克城，有一家华人洗衣店业主李某，在玻璃窗前张贴歇业广告一则谓：“现大战方酣，余已欣然投效美国陆军，别矣！诸君！”〔4 〕有一位华侨青年投军入伍，当他赶到兵站时，新兵列车已经开走，他跑到警察局去报告，警长向他提出条件说：“如果你答应杀死10个日本兵，我就派人送你去入营。”华侨青年向警长保证：“我答应你最少杀死20个日本鬼子”〔5〕。 警长大笑，于是派两个警察送他去入营。华人社会学家谭金美曾这样写道：“当纽约唐人街的华人听说第一批征兵对象包括华裔美国人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把嗓子都喊哑了。有些不够年龄的男孩子想用‘虚岁’瞒过去，因为中国的虚岁往往要比实际年龄大一至两岁。可是他们的出生证却使他们露了马脚。因此他们只好再耐心地等下去。”〔6 〕这充分反映了华侨青年的迫切投军心情。
为什么华人踊跃服兵役呢？有一种解释，认为华人“希望能在军队里学到一些特别技术，并能在以后的平民生活里派用场，而且作为退伍军人，他们可以享受过去所不能享受的许多福利。”〔7 〕这也许是华人入伍的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华侨之所以参加对法西斯作战，是因为大多数华侨认识到自己的职责，而且他们也认识到对法西斯作战，实际上也是支援中国的抗日战争。1942年5月， 美侨领袖司徒美堂发表《致旅美侨胞书》，他说：“所望我旅美侨胞，益加奋发，输财输力，协助祖国及友邦政府作战，争取最后胜利。”〔8〕所以， 华侨参军十分踊跃。
参加美军的华人战斗勇猛顽强，立功受奖者不少。美军华人黄森光上尉，任职第三水陆两栖部队情报部，以功勋获铜星奖章。华侨富烈江，充当轰炸机机师，在欧洲大陆作战，被晋升少尉，连获飞行奖章及功牌。在反法西斯战争中，华裔美国军人积功升至中校者有刘耀隆、关卫理等6人，升至上校者有容兆珍、周生等6人，升至少将者有刘国英。刘1943 年进入陆军航空学生队受训， 多次参加空战， 历经战役飞行达6000小时以上；被授予飞行十字奖章八九种〔9〕。
参加美军的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鲜血洒遍反法西斯的各个战场。欧洲战场诺曼底登陆华侨军人冲锋陷阵；南洋战场上美军华人一马当先。美籍华人廖逵三曾参加飞虎队回国对日作战；华侨卢大年曾在北非和意大利参战〔10〕。究竟有多少美国华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献出了生命，难以确切统计，有的说，二战期间参加美军作战牺牲的华侨有200 多人〔11〕。另一种说法是，美国华侨投军在欧洲战场上牺牲者约有600 —700人〔12〕。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涌现出许多美国华侨英烈， 如方硕培、刘国梁等等。方硕培，曾在美国乔治亚洲宾宁军官训练学校受训，毕业后在美国陆军某部任少尉职，后升中尉。1943年5月25日， 在北太平洋阿图岛作战阵亡〔13〕。在美国出生的刘国梁中尉，军事学院毕业后，在美国空军第五航空队任驾驶员，驾着战机在大洋洲的海域上执行战斗任务，牵制住这一地区的日军，破坏其供应线， 作战勇敢。1944年初，他的轰炸机不幸被日军击落而殉职，在纽约，有纪念他的“刘国梁广场”〔14〕。美国华侨的英名铭刻在反法西斯战争的耸天丰碑上。旧金山市圣玛利公园，1954 年建立华裔阵亡军人纪念塔； 镌刻着90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烈士的英名。纽约建立了华裔军人忠烈坊，其英文石碑刻着“为华裔军人保卫自由民主而牺牲者纪念”。西雅图建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华裔阵亡将士纪念碑，用中、英文书写10位华侨烈士的光辉的名字〔15〕。
美国华侨还积极参加支援前线的后勤工作。旧金山有华侨60多人，洛杉矶有华侨150人参加战时民防义勇军。加利福尼亚至少有200名华侨编入当地自卫队。纽约有300名华侨应召赴农场工作。 在西雅图等大城市男女老幼侨胞加入民团和空袭防护团〔16〕。罗斯福总统曾经宣称：“只有全国人民，不分种族、肤色和信仰地团结起来，才能赢得战争。”〔17〕美国参战后，许多过去对华侨关闭大门的工厂和技术部门敞开了大门，华侨进入了船厂、飞机厂或者其他国防工厂。正如谭金美指出：“美国和中国现在又结成盟国，并肩作战反对共同的敌人。因此，成千上万的华裔美国青年被造船厂、飞机制造厂和其他各种工厂招聘雇用。许多受过专门训练的华人建筑师、工程师、化学家和技术员，生平第一次找到了跟他们所学专长有关的职业。”〔18〕当时加州旧金山、洛杉矶，华盛顿州西雅图等城市的造船厂大量招募华工，1943年，旧金山市各船厂所雇用的工人中，华工占了大约15%〔19〕。1944年，洛杉矶约有300名洗衣工转业进了造船厂，建造了“华胜号”轮船。 加州许多造船厂里，华人男女青年也与其他美国青年一起，承担起电焊、金属切削、钢件装配、电气、机械等项技术性工作〔20〕。东部地区特拉华州的船厂、新泽西州的火药厂、南部地区密西西比州的船厂、得克萨斯州的飞机厂等都雇用了许多华工〔21〕。那些受过高等教育、学有专长的华侨，过去由于受种族歧视之害而用非所学，如今也得以进入技术领域，担任技术员、工程师甚至总工程师〔22〕。华侨参加战时后方生产，补充了盟国劳动力的不足，他们服务于军事生产和航海运输等行业，同在前线战斗的华桥一样，为反法西斯战争增添了力量。
尤其可贵的是许多女侨胞也都走出小家庭从事护理工作，同时也进入和战事有关的造船业及其他行业。“1942年4月27日，华侨妇女60 人，加入美国志愿服役队，其中不谙英语之旧式主妇15人。”〔23〕有的华侨妇女还参加加州轰炸机工厂工作。旧金山华侨妇女组织慰劳华裔军人会，仅1944年即慰劳军人共3,000多人〔24〕。
战时华侨从经济上也给美国以有力支援。有的华侨向战时工业投资，如明尼阿波利斯市唯一的一家华人礼品商店，店主把店产变卖，投资到战时工业里去〔25〕。华侨还纷纷参加认购公债和捐款。1942年，美国各地华侨纷起响应美国90亿美元胜利公债运动。他们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捐款献物给欧亚一些国家战时难民，美洲华侨仅此项捐款超过100万美元以上〔26〕。
华侨海员成为盟国海上运输的重要力量。在美国商船上从事战时服务的1.5万名中国海员〔27〕， 冒着生命危险担负着运送燃油往返于大西洋和太平洋的繁重任务。在航行途中，经常遭受德军和日军潜艇和飞机的袭击，无数中国海员牺牲了宝贵的生命。尽管如此，中国海员仍日日夜夜航行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上，使盟军所用燃料得以及时补充〔28〕。在爪哇海战中，美舰马布赫德号被敌炸弹击中，当即死伤船员数人。华人海员厨师梁某亦受震负伤，但他不顾伤痛奋勇扑入焚烧区域救助受伤者，然后又协助消防队扑灭舰上大火，船长诺克斯为他请功授奖〔29〕。整个大战期间，中华海员担任盟国海上运输工作，先后牺牲达7000多人〔30〕。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上，中国海员与盟国海员共同谱写了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的战歌。
总之，美国华侨华人在侨居地参加和支持反法西斯战争，把它和祖国抗战结合起来，不仅加速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而且配合了祖国的抗日战争。从反法西斯战争的全局看，各国人民在共同斗争中是互相支持的，这是历史的经验。当前，尽管国际形势动荡不安，维护和平仍是当今和未来世界的主旋律。只要世界各国和各国人民加强合作，共同努力，在本世纪末和下世纪相当长时期内，维护世界总体和平，防止新的世界战争的爆发，是大有希望的。
收稿日期：1995-04-10.
注释：
〔1〕〔19〕〔21〕Shih-Shan Henny Tsai, The ChineseExperience in America ,Indiana University,1986,第117、116—117、117页。
〔2〕《大美晚报》（纽约），1943年3月26日，第3页， 转引自（美）邝治中著、杨万译《纽约唐人街：劳工和政治，1930—1950年》，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第126页。
〔3〕〔11〕〔22〕杨国标、刘汉标、杨安尧著《美国华侨史》， 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516、517页。
〔4〕“侨胞在美投军”，《解放日报》，1942年1月31日。
〔5〕〔10〕〔12〕〔13〕〔15〕〔29 〕任贵祥：《华侨第二次爱国高潮》，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版，第321—338页。
〔6〕〔8〕〔25〕（美）麦美玲·迟进之著、崔树芝译《金山路漫漫》，新华出版社1987年版，第117、116、117页。
〔7〕（美）邝治中著《纽约唐人街：劳工和政治，1930—1950 年》，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版，第126页。
〔8〕“司徒美堂发表致旅美侨胞及洪门兄弟书”， 《新华日报》，1942年5月30日。
〔9〕〔30〕刘伯骥：《美国华侨史》续编， 台湾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81年版，第709、484页。
〔14〕巫乐华：“美军中的华侨、华人”，《华声报》，1986 年9月30日。
〔16〕〔24〕任贵祥：《华夏向心力》，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319页。
〔17〕〔20〕〔27〕陈依范著、殷志鹏、廖慈节合译《美国华人发展史》，三联书店（香港）1984年版，第267、117、268页。
〔23〕“美华侨妇女参加服役队”，《新华日报》，1942年4 月28日。
〔26〕华侨革命史编纂委员会编《华侨革命史》（下），台湾正中书局1981年版，第711页。
〔28〕黄慰慈、许肖生：《华侨对祖国抗战的贡献》，广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