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清史 |
关于17、18世纪荷兰经济兴衰的几点历史反思
张淑贤/赫坚/姜维公
【专题名称】世界史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1995年08期
【原文出处】《松辽学刊：社科版》(四平)1995年01期第102-105页
【作者简介】张淑贤 赫坚 张维公 在长春师院工作
〔内容提要〕 经尼德兰革命建立的荷兰共和国被恩格斯称为“17世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荷兰在世界上首先取得海上霸权，大规模的海外掠夺完成了其资本积累，造成了17世纪荷兰经济的繁荣。当18世纪由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而形成世界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时候，荷兰这个靠海上转运起飞的资本主义国家终因缺乏国内工业的雄厚基础而迅速走向衰落，以至成为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附庸。
16世纪，经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建立的荷兰共和国，资本主义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到了17世纪，荷兰经济呈现繁荣的局面，它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当时代表着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水平和方向，所以被恩格斯称其为“17世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①然而，就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强国，到了18世纪，经济却迅速衰落下去，这其中的历史教训是很值得人们深思的。
（一）
16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后，尼德兰北部各省挣脱了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枷锁，赢得了民族独立，成立了资产阶级的联省共和国。荷兰共和国由7个行省组成，实际上是一个共和国联邦。在7个行省中，由于荷兰省在人口、财富等方面的优势地位，使它在议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资产阶级政权的建立，以及对各种新思想和进取精神的开放与接受，为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创造了条件。17世纪荷兰经济呈现繁荣的局面，独立后的几十年间，它迅速超过了欧洲其它的国家而独占鳌头。
最先得到发展的是荷兰的农业和捕鱼业。17世纪时，在农业经济中封建生产关系逐步被削弱了。特别在沿海省份中，农业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迅速取代了封建剥削关系。农业生产力得到了解放，农产品的产量大大提高，荷兰农业已能向国内提供充足的粮食、油料和蔬菜。此时，畜牧业也得到了很大发展，以对外输出奶制品而闻名。荷兰捕鱼业早就很发达，17世纪时更得到长足发展。每年都有大量的荷兰船队在英国海岸捕捞鲱鱼，在北冰洋上捕捞鲸鱼，渔业收入在荷兰经济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故有人说，荷兰的首都是“建立在鱼骨上”的。②
手工业此时无论从产量上还是从质量上都较以前更有进步。当时，荷兰的纺织品，如丝绸、毛料、呢绒等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名。瓷器、钻石也已经闻名遐迩。
在17世纪的荷兰经济中，造船业是荷兰最发达的工业部门，造船技术的能力也居世界第一。在造船业全盛时期，荷兰同时开工造船达几百艘，仅阿姆斯特丹一处就有几十家造船厂。到17世纪中期荷兰已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商船队，拥有16,000只商船，它的船舶总吨数相当于当时英、法、葡、西四国的总和。③
航海业的发展，保证了荷兰对外贸易的优势。当时成千上万的荷兰商船航行在世界的海洋上，他们经营外国商品，充当各地贸易的中介人和承担商品的转运业务，被称为全世界的“海上马车夫”。从事这种转口贸易，使荷兰取得了海上贸易的霸权。当时欧洲南方和北方国家之间的贸易，欧洲与东方之间的贸易几乎全部都掌握在荷兰人的手中。荷兰的船只把瑞典的铁、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粮食和黄麻，运往法国和伊比利亚半岛各港口，然后又装载着酒和香料返程。由于欧洲国家市场价值相差很大，这种转口贸易给荷兰带来了巨额利润，阿姆斯特丹成为当时的世界商业中心、金融中心和重要港口。马克思曾引用居希利的话说，荷兰“几乎独占了东印度的贸易及欧洲西南部和东北部之间的商业往来。它的渔业、海运业和工场手工业都胜过任何国家。这个共和国也许比欧洲所有其它国家的资本总和还要多”。④
总之，17世纪时，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得到全面迅速的发展，它的发展水平在当时代表着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水平和方向。
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海上霸权的确立，使荷兰迅速走上了殖民扩张的道路。其对外扩张的主要目标是在东方。1592年，第一支荷兰船队到达印度和南洋地区。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这个公司有雄厚的资金，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商船队并从政府获得了对殖民地的统治权。1603年在爪哇建立了第一个商站。以后，经过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争夺，荷兰获胜，其势力进一步控制了东南亚广大地区，其中包括我国的台湾省。
在向东方扩张的同时，荷兰的侵略势力也伸进了美洲和非洲广大地区。1621年，荷兰建立了西印度公司，这个公司以走私和从事海盗式的掠夺为主。在它存在的短短期间（1621--1674年）就掠夺了大约500只西班牙船。⑤1648年，荷兰人在非洲占领了控制欧亚交通的要地——好望角，建立了海角殖民地。
东印度公司和西印度公司的先后建立，大规模的惨无人道的海外殖民掠夺，为荷兰商人、手工工场主提供了大量的资本原始积累，这为17世纪荷兰的经济繁荣奠定了基础。
（二）
18世纪的荷兰历史是从资本主义发展和海上霸权的顶峰跌落下来的历史。在18世纪，原来由荷兰人载运的货物则由悬挂着各种不同国旗的船只运送了。由于英、法等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对荷兰商品实行关税壁垒，夺走了荷兰的市场，使荷兰工业品的出口量大为下降。另外，国内工业受过时的行会条例束缚，政府对工业日益增长的捐税负担，不要农村工业的城市嫉妒心理，这些都严重限制了荷兰经济的发展。18世纪中叶，荷兰莱登城的呢绒工业产量竟没有达到上世纪末的1/10。捕鱼业也由于来自海上英国船队的威胁而不景气。随着18世纪80年代东印度公司的垮台，以及后来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倒闭，更使荷兰经济狼狈不堪。总之，到18世纪荷兰经济已出现全面衰退的现象，同西欧其他蒸蒸日上的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荷兰远远落在了后边。
造成荷兰经济在18世纪迅速衰落的根本原因，是它的经济发展缺少真正的内在动因。荷兰从它立国那天起，由于资产阶级革命的未完成性，资本主义具有畸形发展的特点，即商业胜于工业，国际贸易超过国内贸易，而国际贸易更多带有转口贸易的性质。17世纪荷兰的经济繁荣，不是建立在本国发达的工业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商业垄断权的基础之上的。它依靠其海上优势，垄断了东西方的转口贸易，由于欧洲国家市场价格相差很大，这种转口贸易给荷兰带来了巨额利润，使荷兰经济一时呈现兴盛局面。这一时期荷兰工场手工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依恃其商业霸权取得的。⑥进口粮食、亚麻、糖、鲱鱼以及煤、铁、铜、钻石，进行加工，并将其成品沿着莱茵河、马斯河并跨越北海再出口，就成为荷兰工场手工业的一项重要的经济活动。马克思曾写道：“现在，工业上的霸权带来商业上的霸权。在真正的工场手工业时期，却是商业上的霸权造成了工业上的优势。”⑦
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这一特点，稍后就成为其经济发展的主要弱点。17世纪中期以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胜利，英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开始同荷兰争夺海上霸权。经过1652--1674年的三次英荷战争，荷兰被迫接受了英国的“航海条例”的限制和约束，从而削弱了“海上马车夫”的作用。这对靠转口贸易过活的荷兰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结果到17世纪末，荷兰的经济地位很快被拥有强大工场手工业的英国所代替。到18世纪初，荷兰便失去了海上优势和贸易垄断权，从一个商业大国降为一个依附于英国的二等国家。
海上霸权和贸易垄断权的丧失，使国家商贸资本收入剧减，严重影响了国内工业的发展，致使荷兰经济在18世纪迅速走向衰落。荷兰是靠经营海上转运贸易发家的商业国，没有本国发达的工业作为贸易的后盾，因此，在英荷竞争中，英国能把胜利果实转用来加强国内工业，促进工商业的更快发展，而荷兰在竞争失败后，大批商业资本却转入银行，转运商变成了食利者。这就是英国之所以胜利和不断强盛，而荷兰之所以失败和逐步衰落的关键所在。历史证明，这个靠海上转运贸易发家的商业资本主义国家，因没有本国雄厚的工业作为基础，在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时代，便无法战胜工业资本主义发达的英国。因此，马克思曾深刻地指出：“荷兰作为一个占统治地位的商业国家走向衰落的历史，就是一部商业资本从属于工业资本的历史。”⑧
（三）
荷兰经济从17世纪的兴旺繁荣，到18世纪的迅速衰落，引起我们后人深深的历史反思。
17、18世纪荷兰经济兴衰的历史教训告诫我们：一个国家要搞好经济建设，必须建立完整的经济体系，改变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各种生产关系。在发展外向型经济、开展对外贸易的同时，一定要以本国雄厚的工业实力作后盾，以国内商业贸易作基础，让国内贸易支持国际贸易，让国际贸易带动国内贸易。否则，便无法在经济联系日益密切，竞争日趋激烈的当今世界站稳脚跟。荷兰在近代历史上，从昔日不可一世的经济强国，到后来变为英国的附属国也告诉我们，落后就要受欺、挨打，只有努力振兴国民经济，保持国内经济实力，才能在世界商贸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打开了我们祖国改革开放的大门。人们的眼光开始向前、开始向外。不改革，中国就没有出路；不开放，中国就没有前途。改革给中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开放为中国的发展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前景。但是，要开放，要走向世纪，就要了解世界。世界各国今天的经济是由昨天发展而来，因此，我们一定要认真吸取各国经济建设的成功经验与失败教训，来为我们改革开放的中国经济服务。
自从党中央、国务院提出沿海地区经济发展战略以来，全国都在加速外向型经济的发展。速度之快，可谓空前。但是，我们在参与国际经济循环的同时，一定要处理好国际经济循环与国内经济循环的关系。有一段时间似乎形成了这样一种相当有影响的看法：国际经济是大循环，参与国际经济大循环是我国的经济发展总体战略的核心。其实，对于我国这样的大国来说，从来只能以国内循环为主，把经济发展总体战略建立在国内经济良性循环基础上，只有这样参加国际经济大循环才具有强有力的支点和动力。我认为，17、18世纪荷兰经济兴衰的历史教训正是从这方面，对我们改革开放的中国敲起了一声响亮的警钟。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56页。
②波尔什涅夫等：《新编近代史》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第339页。
③《海洋争霸史话》，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21页。
④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22页。
⑤《海洋争霸史话》，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22页。
⑥樊亢、宋则行主编：《外国经济史》（近代、现代），第1册，第28页。
⑦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22页。
⑧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372页。
【专 题 号】K5
【复印期号】1995年08期
【原文出处】《松辽学刊：社科版》(四平)1995年01期第102-105页
【作者简介】张淑贤 赫坚 张维公 在长春师院工作
16世纪，经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建立的荷兰共和国，资本主义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到了17世纪，荷兰经济呈现繁荣的局面，它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当时代表着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水平和方向，所以被恩格斯称其为“17世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①然而，就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强国，到了18世纪，经济却迅速衰落下去，这其中的历史教训是很值得人们深思的。
（一）
16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后，尼德兰北部各省挣脱了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枷锁，赢得了民族独立，成立了资产阶级的联省共和国。荷兰共和国由7个行省组成，实际上是一个共和国联邦。在7个行省中，由于荷兰省在人口、财富等方面的优势地位，使它在议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资产阶级政权的建立，以及对各种新思想和进取精神的开放与接受，为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创造了条件。17世纪荷兰经济呈现繁荣的局面，独立后的几十年间，它迅速超过了欧洲其它的国家而独占鳌头。
最先得到发展的是荷兰的农业和捕鱼业。17世纪时，在农业经济中封建生产关系逐步被削弱了。特别在沿海省份中，农业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迅速取代了封建剥削关系。农业生产力得到了解放，农产品的产量大大提高，荷兰农业已能向国内提供充足的粮食、油料和蔬菜。此时，畜牧业也得到了很大发展，以对外输出奶制品而闻名。荷兰捕鱼业早就很发达，17世纪时更得到长足发展。每年都有大量的荷兰船队在英国海岸捕捞鲱鱼，在北冰洋上捕捞鲸鱼，渔业收入在荷兰经济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故有人说，荷兰的首都是“建立在鱼骨上”的。②
手工业此时无论从产量上还是从质量上都较以前更有进步。当时，荷兰的纺织品，如丝绸、毛料、呢绒等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名。瓷器、钻石也已经闻名遐迩。
在17世纪的荷兰经济中，造船业是荷兰最发达的工业部门，造船技术的能力也居世界第一。在造船业全盛时期，荷兰同时开工造船达几百艘，仅阿姆斯特丹一处就有几十家造船厂。到17世纪中期荷兰已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商船队，拥有16,000只商船，它的船舶总吨数相当于当时英、法、葡、西四国的总和。③
航海业的发展，保证了荷兰对外贸易的优势。当时成千上万的荷兰商船航行在世界的海洋上，他们经营外国商品，充当各地贸易的中介人和承担商品的转运业务，被称为全世界的“海上马车夫”。从事这种转口贸易，使荷兰取得了海上贸易的霸权。当时欧洲南方和北方国家之间的贸易，欧洲与东方之间的贸易几乎全部都掌握在荷兰人的手中。荷兰的船只把瑞典的铁、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粮食和黄麻，运往法国和伊比利亚半岛各港口，然后又装载着酒和香料返程。由于欧洲国家市场价值相差很大，这种转口贸易给荷兰带来了巨额利润，阿姆斯特丹成为当时的世界商业中心、金融中心和重要港口。马克思曾引用居希利的话说，荷兰“几乎独占了东印度的贸易及欧洲西南部和东北部之间的商业往来。它的渔业、海运业和工场手工业都胜过任何国家。这个共和国也许比欧洲所有其它国家的资本总和还要多”。④
总之，17世纪时，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得到全面迅速的发展，它的发展水平在当时代表着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水平和方向。
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海上霸权的确立，使荷兰迅速走上了殖民扩张的道路。其对外扩张的主要目标是在东方。1592年，第一支荷兰船队到达印度和南洋地区。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这个公司有雄厚的资金，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商船队并从政府获得了对殖民地的统治权。1603年在爪哇建立了第一个商站。以后，经过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争夺，荷兰获胜，其势力进一步控制了东南亚广大地区，其中包括我国的台湾省。
在向东方扩张的同时，荷兰的侵略势力也伸进了美洲和非洲广大地区。1621年，荷兰建立了西印度公司，这个公司以走私和从事海盗式的掠夺为主。在它存在的短短期间（1621--1674年）就掠夺了大约500只西班牙船。⑤1648年，荷兰人在非洲占领了控制欧亚交通的要地——好望角，建立了海角殖民地。
东印度公司和西印度公司的先后建立，大规模的惨无人道的海外殖民掠夺，为荷兰商人、手工工场主提供了大量的资本原始积累，这为17世纪荷兰的经济繁荣奠定了基础。
（二）
18世纪的荷兰历史是从资本主义发展和海上霸权的顶峰跌落下来的历史。在18世纪，原来由荷兰人载运的货物则由悬挂着各种不同国旗的船只运送了。由于英、法等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对荷兰商品实行关税壁垒，夺走了荷兰的市场，使荷兰工业品的出口量大为下降。另外，国内工业受过时的行会条例束缚，政府对工业日益增长的捐税负担，不要农村工业的城市嫉妒心理，这些都严重限制了荷兰经济的发展。18世纪中叶，荷兰莱登城的呢绒工业产量竟没有达到上世纪末的1/10。捕鱼业也由于来自海上英国船队的威胁而不景气。随着18世纪80年代东印度公司的垮台，以及后来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倒闭，更使荷兰经济狼狈不堪。总之，到18世纪荷兰经济已出现全面衰退的现象，同西欧其他蒸蒸日上的资本主义国家相比，荷兰远远落在了后边。
造成荷兰经济在18世纪迅速衰落的根本原因，是它的经济发展缺少真正的内在动因。荷兰从它立国那天起，由于资产阶级革命的未完成性，资本主义具有畸形发展的特点，即商业胜于工业，国际贸易超过国内贸易，而国际贸易更多带有转口贸易的性质。17世纪荷兰的经济繁荣，不是建立在本国发达的工业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商业垄断权的基础之上的。它依靠其海上优势，垄断了东西方的转口贸易，由于欧洲国家市场价格相差很大，这种转口贸易给荷兰带来了巨额利润，使荷兰经济一时呈现兴盛局面。这一时期荷兰工场手工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依恃其商业霸权取得的。⑥进口粮食、亚麻、糖、鲱鱼以及煤、铁、铜、钻石，进行加工，并将其成品沿着莱茵河、马斯河并跨越北海再出口，就成为荷兰工场手工业的一项重要的经济活动。马克思曾写道：“现在，工业上的霸权带来商业上的霸权。在真正的工场手工业时期，却是商业上的霸权造成了工业上的优势。”⑦
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这一特点，稍后就成为其经济发展的主要弱点。17世纪中期以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胜利，英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开始同荷兰争夺海上霸权。经过1652--1674年的三次英荷战争，荷兰被迫接受了英国的“航海条例”的限制和约束，从而削弱了“海上马车夫”的作用。这对靠转口贸易过活的荷兰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结果到17世纪末，荷兰的经济地位很快被拥有强大工场手工业的英国所代替。到18世纪初，荷兰便失去了海上优势和贸易垄断权，从一个商业大国降为一个依附于英国的二等国家。
海上霸权和贸易垄断权的丧失，使国家商贸资本收入剧减，严重影响了国内工业的发展，致使荷兰经济在18世纪迅速走向衰落。荷兰是靠经营海上转运贸易发家的商业国，没有本国发达的工业作为贸易的后盾，因此，在英荷竞争中，英国能把胜利果实转用来加强国内工业，促进工商业的更快发展，而荷兰在竞争失败后，大批商业资本却转入银行，转运商变成了食利者。这就是英国之所以胜利和不断强盛，而荷兰之所以失败和逐步衰落的关键所在。历史证明，这个靠海上转运贸易发家的商业资本主义国家，因没有本国雄厚的工业作为基础，在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时代，便无法战胜工业资本主义发达的英国。因此，马克思曾深刻地指出：“荷兰作为一个占统治地位的商业国家走向衰落的历史，就是一部商业资本从属于工业资本的历史。”⑧
（三）
荷兰经济从17世纪的兴旺繁荣，到18世纪的迅速衰落，引起我们后人深深的历史反思。
17、18世纪荷兰经济兴衰的历史教训告诫我们：一个国家要搞好经济建设，必须建立完整的经济体系，改变不适合生产力发展的各种生产关系。在发展外向型经济、开展对外贸易的同时，一定要以本国雄厚的工业实力作后盾，以国内商业贸易作基础，让国内贸易支持国际贸易，让国际贸易带动国内贸易。否则，便无法在经济联系日益密切，竞争日趋激烈的当今世界站稳脚跟。荷兰在近代历史上，从昔日不可一世的经济强国，到后来变为英国的附属国也告诉我们，落后就要受欺、挨打，只有努力振兴国民经济，保持国内经济实力，才能在世界商贸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打开了我们祖国改革开放的大门。人们的眼光开始向前、开始向外。不改革，中国就没有出路；不开放，中国就没有前途。改革给中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开放为中国的发展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前景。但是，要开放，要走向世纪，就要了解世界。世界各国今天的经济是由昨天发展而来，因此，我们一定要认真吸取各国经济建设的成功经验与失败教训，来为我们改革开放的中国经济服务。
自从党中央、国务院提出沿海地区经济发展战略以来，全国都在加速外向型经济的发展。速度之快，可谓空前。但是，我们在参与国际经济循环的同时，一定要处理好国际经济循环与国内经济循环的关系。有一段时间似乎形成了这样一种相当有影响的看法：国际经济是大循环，参与国际经济大循环是我国的经济发展总体战略的核心。其实，对于我国这样的大国来说，从来只能以国内循环为主，把经济发展总体战略建立在国内经济良性循环基础上，只有这样参加国际经济大循环才具有强有力的支点和动力。我认为，17、18世纪荷兰经济兴衰的历史教训正是从这方面，对我们改革开放的中国敲起了一声响亮的警钟。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56页。
②波尔什涅夫等：《新编近代史》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第339页。
③《海洋争霸史话》，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21页。
④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22页。
⑤《海洋争霸史话》，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22页。
⑥樊亢、宋则行主编：《外国经济史》（近代、现代），第1册，第28页。
⑦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22页。
⑧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372页。